他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已经有些卷边的照片。
照片上,是他的妻子和两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孩子,背景是他们家乡蒙大拿州那广阔的牧场和蓝天。
只是静静地、贪婪地看着照片上家人的笑脸,那双在荒野中始终坚定的眼睛,此刻却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茫然。
「我在这里干什幺?」
一个问题,毫无征兆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然后如同藤蔓般,迅速缠绕住他的整个思绪。
他对着镜头,声音低沉,像是在对自己诉说,「我来这里,是为了证明我能行。」
「我猎到了鹿,我能稳定地钓到鱼,我建了这间该死的、足够坚固的木屋。我已经向所有人,也向我自己证明了,我能在这片土地上活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将吃了一半的烤鱼放在一旁。
「一百万美元?是的,那是一大笔钱。」
「但在这里待了八十天,你会发现,孤独能让很多东西都失去它原有的颜色。钱,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串印在纸上的数字。」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照片上,眼神中充满了化不开的思念。
「我想我的妻子,想我的孩子们。我想听他们在屋子里吵闹,想闻到我妻子烤苹果派的香味,想和我的儿子们一起,在蒙大拿的牧场上追逐牛羊……而不是在这里,一个人,啃着这该死的、永远只有一种咸味的烤鱼!」
「我现在感觉,自己不是在进行一场生存挑战,」
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自嘲和厌倦。
「我是在一个风景优美、但却没有任何人烟的监狱里服刑。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见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这……这会让人发疯。」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克雷的行动模式悄然发生了改变。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积极地去探索新的区域,或者尝试设置更复杂的狩猎陷阱。
他的所有行动,都简化到了最低限度的维持。
每天清晨,他会例行公事般地去检查岸边的刺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