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时代的因素了,要是他们见过三点泳装和后世各种花样出轨的新闻,估计这种暴露都不带多瞟一眼的,早已麻木。
不过话说回来,就是因为社会风气还相对保守,这样的刺激才更加印象深刻,冲击力更大,才能让人记得住。
芭蕾舞过后,第四个是相声,其中一表演者貌似临场太过紧张,说话不利索,无论同伴怎幺出色表演都挽回不了局面,还蛮可惜。
好多人觉得,要是换一厉害的搭档,这相声绝对笑点密集。
第五个节目是诗歌朗诵,嗯哼,这东西嘛,在李恒眼里实在没啥看头,
也就是八十年代读书氛围浓厚,没什幺花样节目,才让它还有一席之地。
诗歌朗诵完毕,柳月在台上报幕:「接下来有请来自9连的李恒同学为大家带来二胡演奏《二泉映月》。」
终于轮到李恒了,在掌声中不急不慢走到了舞台中央,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安详地看着下面。
李光看得眼热,跟325寝室说:「哥几个,不管老李等会演奏得怎幺样,就他拿二胡的淡定样儿,就已经牛气得不要不要的了,要我上去,肯定双腿打颤哇。」
众人都认可这话,台上和台下可不是一回事,他们看别人表演一直嘻嘻哈哈指指点点,要是让他们去登台,那准保是当逃兵的。
帮李恒把话筒对准二胡,柳月悄悄说句「加油」就离场了,把舞台交给他。
李恒一开始没任何动静,就坐在那一动不动望着远方天际,两眼放空,
像个雕塑。
原本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集训场,随着他保持这样一个动作20来秒后,出奇地,渐渐安静了下来,纷纷擡头看着他。
有些人在想:这哥们不会傻了吧?怯场了吧?
有些人在想:闹呢?才多大啊,其它曲目就算了,《二泉映月》?确定?
孙曼宁急死了,李恒你快点啊,动起来啊,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啊,暗暗祈祷上天保佑他。
麦穗没见过李恒拉二胡,也不知晓他还会这些东西,同样有些担心,但面上还算冷静,只是双手不自觉紧紧抓着裤腿,一言不发地望着他,连旁边室友跟她说话都没听见。
见状,旁边的室友凑近一些,好奇问:「麦穗,你认识台上那人?」
麦穗说:「我高中同学。」
另一室友问:「他就是前阵子女生寝室传得沸沸扬扬的李恒吧?金发女主动求的那个?」
麦穗笑了笑,算是默认。
几个室友面面相一阵,随后停止交谈,跟着打起精神递瞧向李恒,想知道这个艳名远播的男生二胡拉得怎幺样?
几千人的场面对很多新生来说是一种天堑大坎,但李恒压根不以为意,
在死静的气氛中,在众人翘首以待中,他左手把着二胡,右手捏着弦,缓缓闭上了眼睛。
情绪酝酿到位,某一刻,他指头那幺一点,弦那幺一拉,一个扣人心弦的音符瞬间传遍整个会场。
都说万事开头难。
开头节奏一起,李恒手里的二胡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曲调如泣如诉,
犹如一部古老的书籍慢慢打开,带着几分苍凉,声音忽高忽低,忽远忽近,
哀哀怨怨,悲悲切切,时而像小河流水缓缓慢走,时而像激流急急喘喘,仿佛让现场所有人跨越了时空,身临其境体悟瞎子阿炳的坎珂人生。
《二泉映月》曲调很长,时长有7分钟,但现场却无一人喧哗,都静静看着台上,看着李恒。
此时此刻,李恒在他们眼里已然变了样,气质忧郁又超脱凡尘,魅力十足。
台下好几个会二胡的领导互相看了看,眼里全是赞叹和感慨,感觉自己这几十年白折腾了,白瞎了,技艺竟然远远比不过一个大一新生。
就,就离谱!
罕见地,没人鼓掌,大家生怕打乱了这份难得意境,也生怕搅浑了自己内心的平静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