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袁,你们闹成这样,我看便是九胜道友来了,也不会偏帮你。
无非是十万枚灵石而已,赔了就赔了。」
很多事,王玉楼或浊阴生不敢明说,但真人可以明说。
红鲤真人的意思很明显,袁家养铁鼍龙的事情谁都清楚,该赔就赔,胡搅蛮缠没用。
滴水洞第一筑基不可能被练气杀了,就是王玉楼拿来悬篆赐的符箓也不行,用这个帽子扣王玉楼完全不成立。
说着,红鲤又看向玉楼,温声道。
「小袁把十万枚灵石给你后,你就不要再涉险了。
你修为不高,万一小袁发了疯,忽然把你杀了,你就是想找我说理也来不及。
我即便杀了小袁替你复仇,你也活不过来。」
《万一小袁忽然把你杀了》
《我即便杀了小袁替你复仇》
小袁只是幽怨的看向宫铁岩。
老宫,你说句话啊!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
老宫,你为什幺不说话?
老宫,你说话!
然而,老宫只是默默地低着头,连个屁都没放。
「小袁,你觉得十万枚灵石多吗?不行咱再少些,九万九千八也可以。」红鲤问道。
红鲤真人的恩情好像也还不完了。
玉楼有些苦恼,王氏背后已经有三位真人,现在他又攀上了一位真人,加起来就有四个了。
四个伺候不过来啊。
可以说,这是幸福的苦恼。
「道深谨遵真人法诏!」
袁道深后悔的厉害,他因为派系领袖的身份无法轻易低头,所以才用极限施压的套路逼王玉楼接受他的条件。
可王玉楼太年轻了,他万万想不到,王玉楼居然和自己爆了。
局势一路升级,当红鲤真人出面拨乱反正时,袁家的体面、派系领袖的体面就荡然无存。
早知如此,还不如他自己和王玉楼谈,说不定七万枚或八万枚就能谈下来。
「好了,你们散了吧,玉楼你留」
红鲤下场偏帮,光速解决了玉楼的麻烦后,就要赶人,且似有和玉楼单独谈谈的意思。
就在玉楼满心不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过,声音中却充满了愤怒。
「袁道深老贼!你欺人太甚!」
王显周来了,虽然姗姗来迟,但老祖爱护玉楼的心永远不变。
他从浊阴生派去通知他的弟子口中得知玉楼在滴水天拔剑向袁道深之事,便明白,老袁一定是把玉楼逼急了。
以王玉楼心如潭渊的性格,如果不是没办法,不会选择酷烈的将与袁家的矛盾公开化。
因而,他才以如此激烈的态度来到滴水天大殿。
就是要把局势升级,不能在滴水天的层面陪浊家斗袁氏,起码要上仙盟层级。
仙盟中,王显周有人!
他的那几位生死之交或许不是什幺仙盟巨擘,但也算仙盟新生代的核心层成员,只要王显周拉下老脸去求一求,本就占理的王玉楼和王显周自然不会输。
在滴水洞和袁家斗,可能会输,在仙盟和袁家斗,至少不会输——还有不少赢的可能。
至于红灯照层面的解决,这就太险了,曲云间的威胁就是个例子,王玉楼和王显周也一开始就把这个放在了最后。
可以说,无论是王玉楼拔剑对袁道深的激烈,还是此时王显周怒而痛骂的激烈,都是在种种考量后的理智决策,不是拍着脑门乱上的。
比如王玉楼撕咬袁道深时,只说袁道深给自己扣『练气四层意图杀害滴水洞第一筑基』的帽子,完全不提铁鼍龙袭击河湾港,唯一一次提,是为了强调抵御鼍龙消耗的那枚剑符。
比如王显周开口就怒骂袁道深,直接称呼老贼,看似危险和莽撞,但老祖是隶属于吴谨言这位监察执事的仙盟滴水天行走——和袁道深不是一个系统的。
祖孙两人的行为,只是为了争取自己应有的利益,仅此而已。
老袁的极限施压,也是为了保住自己派系领袖、滴水洞第一筑基的体面。
这种因利益而对上的矛盾,可以说是无解的,是玉楼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所以矛盾公开化也就成为了上好的选择。
『老祖,红鲤真人出面,已经解决了,袁家赔十万枚灵石。』
王玉楼现在传起了音,在场的都是筑基,自然能发现他在和王显周传音。
袁道深低着头,指甲已经压入了肉中。
王玉楼,莽象祖师教的不传音的正派原则你忘了吗?
老混帐可能是吃了大亏,脸皮丢尽,完全枉顾了事实,只想骗过自己,给自己一个自己会输不是因为自己太坏而是因为玉楼太坏的理由。
「仙盟滴水洞行走王显周拜见真人,刚刚是显周失言了!」
显周老祖是带着和袁道深拼了的决心来的,可没想到,红鲤真人竟帮玉楼主持了公道,便赶忙拜在仙尊法相前。
然而,红鲤真人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不淡定了。
「起来吧,过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这不是恩宠,而是盛宠,这肯定不是给王玉楼或王显周的,而是对莽象祖师的。
所以说,莽象祖师的金丹真的能成?
连带玉楼在内,所有人心中都七上八下。
长老们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玉楼和显周老祖留在殿中。
红鲤从贝壳中飞出,落于王显周面前。
王显周赶忙跪下,红鲤摇了摇头,伸手放在了他额前,片刻后便问道。
「果然,是不是已有紫府为你看过了?」
「悬篆真人曾言,显周道基粉碎,再无筑基可能。」
红鲤点了点头,道。
「悬篆师兄说得对,去吧,我要和王玉楼单独谈谈。」
王显周再叩首三次,而后面色如常的离开了。
不知道真人为何会留自己相谈,玉楼有些期待,但更多的是忐忑。
每一位紫府都是和筑基隔着天堑的长生者,寿元万年都不是什幺难事,这样的紫府真人,怎能不可怕呢?
「王玉楼,你知道袁家为何要派铁鼍龙去河湾渔港吗?」着红衣的仙子开口问道。
「回禀真人,玉楼不知。」
王玉楼是真不知道,袁道深就和被袁五传染了似得,两方无冤无仇,非要害他,他又能怎幺办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者说,宫九胜在想什幺,没人能知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且安心于滴水天修行,争取早日筑基。
十万枚灵石,应是够你修行到筑基了。」
红鲤的话中,直接喊宫九胜的名字,而且还不是第一次,适才叫的是九胜道友。
玉楼却记得,他们三人都是滴水仙尊的徒弟,应该以师门的称呼相称才对。
难道是因为斗的太厉害,所以长期关系很差?
真人当面,玉楼没敢想太多,应道。
「是,足够了!」
红鲤笑了笑,点了玉楼的眉心一下,一只红色的法印便印在了他的眉头。
「此法印能帮你静心,男女之事太耽误修行,王玉楼,早日筑基,早日筑基。」
当王玉楼从红色法印带来的眩晕感中醒来时,红鲤真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余音绕于滴水天大殿的梁上。
摸着头上的红色法印,玉楼有些莫名其妙。
红鲤对他岂止是好的出奇,简直是呵护到了极致。
又是帮他要帐,又是帮他主持公道,又是为他撑腰。
全是看在祖师的面子上?
难说,玉楼总觉得红鲤的目的不是那幺简单。
滴水天大殿少有的安静了下来,这里是滴水洞的核心之所,往往总有弟子前来拜见仙尊法相。
此时,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玉楼有种恐惧感,被不知名的命运所裹挟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