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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祖和袁家不作妖,河湾渔港哪有那幺多妖兽来袭击,一个练气镇守已经够了。

——

安抚好小鱼,玉楼便回到了别院。

他不喜欢黄金台,那里位于河湾渔港的中心,周围乱糟糟的,人马繁杂。

当初,他是为了收拢权力、塑造权威而建设黄金台,但他现在反而常住于僻静的别院里。

因为,经过这些年在滴水洞的上下经营,玉楼拉起的河湾渔港一派和交流法会一派都已经走上正轨。

前者是依附于他的派系,后者是靠拢于他的利益相关派系,未来,只要等这两个派系中的练气修士们渐渐筑基,王玉楼在滴水洞的话语权就可以一步步的上升。

故此,所谓的黄金台也就不重要了。

别院的溪池系统是范师兄带人建起来的,其中的莲池大小甚至比林孟尧修行的莲池还大,林樱很喜欢。

王玉楼当初和她定下婚约时,虽谈不上感情,可也算用心对待,此莲池就是玉楼的心意所在。

现在两人的感情本就甚笃,林樱每日于莲池修行,基本不怎幺回仙菇洞——因为袁家已经偃旗息鼓,没人愿意找王玉楼道侣的麻烦,所以她再怎幺离岗也不会有沙比跳出来找事。

「王师兄来过了,茂生的河湾渔港镇守修士位置已经定了下来,如此你走后,河湾渔港便是小鱼为主,茂生为辅,空的位置等河湾渔港的引气突破练气后再安排。」

见玉楼回来,站在莲池中央的石台上修行的林樱便开口道。

林家的家传功法青荷生白功极其特殊,修行起来需要观莲,通过观莲勾动莲韵而行功。

筑基后可以借莲池而炼出莲韵,修行等于修灵韵,既能提高修为,又能挣灵石,神通术法什幺的也不缺。

正是有这门功法在,林家才一步步在滴水洞站稳了跟脚。

「知道了。」玉楼点了点头,拉住了师姐的柔荑。

「玉楼,你别只说知道了,王师兄和你关系不错,但今日走的很急,似乎受你和袁家的关系所影响。

我想,咱是不是可以通过什幺人,向他表示一下感谢之意,茂生的事情他办的很用心。」

林茂生是林家给林樱陪嫁的那两位练气之一,另一位名为林晨辉,两人都是林家嫡脉,但皆为四灵根,陪嫁过来就是给王玉楼用的。

两人都是华池宫弟子,如今,林茂生已经被安排为了河湾渔港镇守修士,林晨辉则一直在仙菇洞协助林樱。

「感谢?哈哈哈,不用,师姐,你恐怕还不清楚,邀海师兄,是我们的人。」

林樱没听懂玉楼在说什幺,一个练气巅峰向一位练气六层俯首称臣,这事还是有些过于反常识了。

「怎幺了,他不是一直和你交好幺,人家顶着袁氏和你的矛盾同你交好,咱们要给些回馈才是。」

派系斗争的厉害,小牛马王邀海还愿意和玉楼做朋友,林师姐认为这样的人很够意思。

「我半个月后要前往红灯照,未来,我在滴水洞留下的家业要靠你维持。

邀海兄的师父罗长河罗长老有位孙女,被袁道深给杀了,罗长老心里苦啊。

如果操作得当,未来,邀海兄或许能拿到一整份筑基资粮,等你我筑基后,咱们家就能有四位筑基了。」

林樱终于听懂了那句『我们的人』是指什幺。

她压低声音,有些期待和难以相信的问道。

「你是说,罗长老也」

「不,那不至于,罗长老是袁家的边缘人,他门下只剩邀海兄这一位筑基种子。

刚刚说操作得当,指的是我现在拉住了王邀海,未来就能有机会拉住罗长老,是未来,不是现在。」

见丈夫如此言说,林樱有些失语。

「现在我们离筑基还远,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林家从未激烈的参与滴水洞的权力斗争,最多只是给某一方打打配合与辅助,不搞冲锋在前那一套。

王玉楼斗输了,大不了回红灯照、回王家山。

林家人不能这幺玩,他们要是输了,就会一败涂地,很难东山再起。

所以,出身于如此家传背景的林樱,不太适应玉楼的庞大野心。

注意到师姐还沾着池水的赤足,玉楼蹲下身子,掏出块绸布,细心的擦了起来。

感情是感情,该有的尊重与行动总是必须的。

不过,他说的话,却和怜惜妻子的小丈夫行径完全没有关系。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提前落子的意义在于,可以有备而无患。

若是什幺都等筑基后再安排,筑基后哪有那幺多时间耽误?」

这是玉楼一直以来的想法,修仙者一生的发展,不能空靠临时拍脑门的决策,那和响当当的大沙比没区别。

无非是隐晦点而已,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要有远见,要有风险意识,要有野心,以及,与野心相匹配的气魄。

只有山海崩殂于前而不惊的大气魄,才配得上,那万千修士所向往的大尊位。

玉楼擡头,看向师姐那藏着无限爱意的双眸,道。

「师姐,嫁给了我,你就要有和我一般的,走向更高处的野心。

有祖师和红鲤真人支持,滴水洞的大权,我王玉楼,志在必得!」

言罢,他起身将手中的绸布扔进莲池中,莲池中养着的灵鱼们顿时争做一团。

没有智慧的灵鱼们撕咬着,争抢那绸布,就像争抢食物似得。

林樱看不懂玉楼的做法,但她注意到,王玉楼看着那些撕咬绸布的灵鱼,很出神,似乎灵魂和意识已经飘向了她所不知道的远方。

没有说话,师姐默默地靠在玉楼的肩膀上,和他一起观看起了灵鱼争布的可笑一幕。

许久后,玉楼叹道。

「夏日消融,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

我们真的能看清前面的路吗?

不一定。

或许,我们和这些灵鱼没有区别。

不争是死,争了,便还有一线希望。」

此时,林樱才意识到,自己从未懂得过王玉楼其人。

「争什幺争,这些灵鱼我不吃!」林樱眼神一动,选择把话题扯开。

王玉楼先是一怔,蓦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们争的,不就是做大修士们的裹脚布吗。」

六品以上的资源不允许流通,唯一的上升通道是仙盟斗法选拔。

就这,还被大修士们优先分配了,可名额本就只有三个,稍微优先优先,外人就没了机会。

紫府的晋升方法十宗皆有,滴水洞和妙峰山之流也有,但不向筑基开放,逼着所有想往上走的人追随大修士。

这套制度,很好,对大修士而言很好。

大修士们吃肉,筑基仙族喝大修士的洗脚水,喝饱了好替大修士镇压底层。

——

滴水天,袁府。

「安排的怎幺样了?」

背对着来人的袁道深幽幽开口。

「联系了十三名弟子,每人五十枚灵石,他们会带着身边的人一起闹。」

王家有王家的麒麟子,袁家也有自家的麒麟子,负责办事的袁文斌赶忙回道。

「好!」道深长老满意点头。

总结了两次对王玉楼出手的教训,道深长老意识到,自己不能在带着袁氏冲在前面了,所以,他决定玩一手借刀杀人。

借储宏义做刀,借滴水洞众弟子做刀,借仙盟法诏做刀,借宗门.道深长老确信,这幺多刀一起使劲,够送王玉楼去死了。

「老祖,文斌有一事不明,为什幺我们还要对付王玉楼呢?」

袁文斌岂止是不明,他这是因为太年轻,沉不住气,想主动开口劝诫老祖。

这种事,也只有他这类被家族偏宠的小年轻、麒麟子敢干。

袁家那幺多筑基,没一个来提醒袁道深的,是因为他们蠢吗?

「不用说了,我知道外面在传我疯了。

文斌,你也认为老祖我疯了吗?」

袁道深疯没疯,他自己清楚。

所谓斗争,无非是利益、因果、矛盾而已。

道深长老看的明白利害,更看得明白,自己的行为会有什幺后果。

「文斌不敢.」

袁道深笑了,他转身看向袁文斌,温柔开口,像一个慈祥的老人叮嘱后辈般温柔。

「孩子,你不如王玉楼远甚。

王家能出个王玉楼也不容易,他是最狠辣的那类修士,和我一样。

不,不一样,我不如他,七十岁的时候,我才有了他如今的风姿。

知道吗,死的那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王玉楼的人动手杀的。

那些劫修中,竟有王玉楼的人!

可怕!

我看不懂他在做什幺,知道幺,这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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