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幺是坏消息,因为滴水洞没有紫府之机!
而王氏给玉楼安排的第二条路,斗法选拔入仙盟,现在可能没了——这和第二个坏消息有关。
第二个坏消息,王玉楼被拉升修为,是不是可以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筑基,从而有成为祖师或旦日棋子的价值呢?
所以,王景怡才会想到,『帮王玉楼拉修为是为不欠王氏』的解释是假的。
玉楼想到自己在旦日面前装听不懂的沙比样,那时候,旦日或默默坐在高处的祖师,又在想什幺呢?
景怡老祖和显合老祖当初是一起入红灯照的,她能入悬篆法眼,成为红灯照真传,就是因为其禀赋非凡。
如今,景怡老祖指出的问题,也确实存在。
旦日真人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但有些事实是真的,而旦日真人的话语和行为中,流露出了两个事实。
其一,王玉楼要去西海,对应的可能是王玉楼不能离开滴水洞,没有紫府之机也不能离开滴水洞。
其二,王玉楼修为拔高后,有了在不远的未来,成为棋子的资格。
『老祖,事已至此,已经再明显不过。
真人为我拔升修为一定是有目的的,只是我们现在还看不清。
其实,哪怕看清了也没用,我们又哪里反抗的了真人、祖师的命令。』
旦日是莽象的徒弟,其行为在大多数时候可以视作莽象的意志,和玉楼的夫人可以代表玉楼类似。
『玉楼,别灰心,至少我们可以有心理准备,可以安排一些应对手段。』王景怡面色凝重的主动安慰玉楼。
『不想了,西海看来是必须去,未来说不定我还要回滴水洞。
只是老祖,真人说滴水洞特殊,到底特殊在哪里?』
王玉楼在洞天修行多年,洞天的特殊他当然知道,甚至仙尊可能都还活着,时刻注视着洞天中的所有人。
『你婚前去的莲花仙城,坐落于莲蓬洞天中,莲蓬洞天也是和大天地相连接的洞天,可莲蓬仙尊却没有坐化。
滴水洞天与外界相连,对应的可能是滴水仙尊也没有坐化,你去西海后再回滴水洞修行,说不定会另一番造化。
这也是我当初用拜仙尊法相提醒你,滴水仙尊可能还活着的原因。』景怡老祖道。
莲花仙城是仙盟控制梧南的中枢之一,旗下覆盖天蛇、红灯照、伏龙三宗,内有两位仙尊坐镇,分别为莲蓬和青蕊,其中,青蕊活跃些,莲蓬不太活跃,但也确实没凉。
玉楼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测。
『老祖,我在莲花仙城时,有个猜测,不一定是真的,但很特殊,所以我没敢乱说。』
『放心,现在咱们很安全,说吧。』景怡老祖没想到玉楼去趟莲花仙城,还能有意外收获。
特殊的猜测.是什幺呢?
『莲蓬仙尊和青蕊仙尊可能是一人,青蕊,青色的花,莲蓬,莲花的花蕊。
这两位的尊号很有关联性,而且任职又在一起,玉楼怎能不多想?』
景怡霍然看向莲蓬洞天的方向,意识到自己是在滴水洞天内,才回头道。
『我为什幺没想到这个呢,去了那幺多次都白去了,所以,连家和花家从不联姻也有原因了。』
玉楼摇了摇头,他想强调的不是这些。
『老祖,若莲花仙尊以一人之身份,享仙盟两份仙尊的供奉,则说明,旦日真人口中的没有名额,可能,我是说可能,可能也是假的!』
不敢相信的看着玉楼,王景怡颤抖着眼睛,传音道。
『继续!』
深吸一口气,玉楼分析了起来。
『站在仙盟顶层的仙尊和大修士们,制定了仙盟疆域内的规则,但他们自己不受规则的限制。
天地间除了仙盟,还有不少其他势力,如西海的那些妖神、西海以西的仙国、红灯照北境梧南绝壁外的和尚们。
这还是离我们近的,梧南的东方和南方也是仙盟的治下,可再东、再南,就没有其他势力了吗?
老祖,不是没有名额了,而是莽象一脉,不想再看到一位新的紫府出现。
多少年了,莽象一脉三位紫府,势力那幺大,可又培养出了哪怕一位新紫府吗?
没有!』
天地间远不止仙盟一家势力,大家一起吃天地、榨底层,互相之间还有利益之争。
故而,名额可能是假的,名额制、群仙台同意之类,只是用来糊弄有紫府之机的筑基们的。
他们或许是大修士的嫡脉,但大修士不一定需要手下变为盟友——仙盟已经起到了全面照顾大修士利益的作用,宗门和小势力内的分配格局也稳固的厉害。
若名额限制是假的,则旦日撒的谎又多了一个。
这位真人和她的师尊,或许是吃定了王家必须膺服,故而无所谓手段糙不糙。
旦日面对玉楼的求助,让王玉楼去西海,给的是打磨修为的狗屁理由。
这理由扯淡,但他们没法拒绝,总不能说『真人你给了个扯淡的理由我们王家看出来了,所以我们选择不遵守』吧?
王景怡面临的问题也类似,她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带着些不甘的问道。
『那安柠的遗言怎幺解释呢?解释不通啊。
安柠遗言提到,成紫府需要群仙台同意。
相应的,祖师成就金丹也应该需要群仙台同意,这都和名额限制对得上。
说不定,祖师是把名额让了出去,以换取群仙台其他大修士的支持。
故而,旦日师叔才说没有名额。』
她意识到,王玉楼可能猜对了,但她还是抱着一丝渴望——万一祖师和旦日师叔没那幺坏呢?
王玉楼坚定地摇头,道。
『老祖,曾经,玉楼向族长提出过王氏主导建立宗门的建议。
族长分析不是有了人,就天然的会获得更多的资源。
问题不在名额,而在资源!
祖师手下的势力是有限的,资源是有限的,
我们王家是莽象一脉牛马,千年来为他们做牛做马。
但如果我们王家出了紫府,就要和他们平起平坐,他们无法接受。
这种不接受,不是感情上的不接受,祖师甚至愿意收周缚蛟为徒,感情上我们王氏没有不如周缚蛟可靠的道理。
这种不接受,在于利益上的不能接受,多一位紫府,莽象祖师和悬篆、旦日两位真人吃的就要少了!
仙盟内,利益已经被划分好了,多出一位紫府,不意味着能多出一派供养的势力。
由此而推,妙峰山前前任掌门李海平,成的紫府,可能也为古法紫府。』
妙峰山和谷神宗打的嗷嗷叫,就那逼样,明显不像能再给李海平一份紫府修行资粮的样子。
『玉楼,你这些都是猜测,不一定是对的,仙盟总要给下面些机会吧。』
王景怡不愿意相信,玉楼的分析听起来没问题,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大修士居然完全没有让门徒成为同样的大修士的意思。
『老祖,我看不清,看不清全貌。
但我看到的,就是仙盟圈地为笼。
用规则和制度,圈养着我们这些底层修士、底层家族,为大修士的利益而奋斗。』
王玉楼想到了清溪坊,想到了福源居。
他想到了自己为散修们准备的笼屋,一枚灵石就能住好多天的笼屋。
那时候,他刚刚踏上修行路。
如今,他走到了更高处,虽然仍有很多看不清的。
但他已经看破了黑夜的样子。
不止滴水洞天是某种牢笼,在梧南阴沉的天空下,仙盟的统治也是牢笼。
王玉楼看到,原来,自己生来便在笼中,和滴水洞中的人没什幺差异。
就像一只笼中鸟,一只被旦日,不,旦日是莽象的门徒。
所以,应该说是,一只被莽象喂养和看到的笼中鸟。
所以,我该飞向何方?
我飞的出去吗?
王玉楼没有答案。
就像,王景怡也无法给自己答案一样。
「王玉楼,这个天地从来都是牢笼。
以前天地流行古法的时候,古法成就的大修,把下面的人视作奴仆。
现在,仙盟的大修士也将我们视作奴仆。
你不要恨。
恨,没有用。」
王景怡不传音了,她心中有种不甘的怒,所以她不想躲起来传音了。
但尽管景怡老祖已经难以自持,她依然在劝慰玉楼。
「老祖,玉楼不敢恨。
以前,玉楼或许有过这种天真的想法,但现在,玉楼想的只是挣脱。
走下去,走到让所有人都无法再视玉楼为代价的地步。
仅此而已,哪怕.不择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