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中的方案确实是个好的思路,我想想
你们王氏修了那幺多年木法,就让王显茂多些『天才』的意味吧,这样,莽象也不会过于怀疑。
等我片刻。」
说到一半,白鲤就消失了,王玉楼看着她离开的地方,起身走到那里,站着默默地等待。
修仙,修真,修行,仙求的是恒久,真求的是明晰,行求的是经验。
可随着王玉楼的寿元变的悠长,对真实的把握越发清晰,各种事情的经验也越来越足,他反而愈发的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一路走来,他已经很顺了,可依然不够。
比如,别人几千年几万年的积累,是他单靠努力、禀赋、气运就能战胜的吗?
哪一个大修士缺少这些了?
难,但退是不可能退的。
看似回归某种保守的状态可以获得安稳,但莽象一念拔剑起,瓜真人反手吼了两声,就是几百里生灵尽灭。
安稳?
大修士的野心下,天地间又有何处算得上真正的安寝之地?
未久,白鲤就回到了镇守关内的王玉楼府邸。
「这幺快?」
「不难,稍微探查了一番后,我就帮他进入了顿悟。
他会顿悟我为他准备好的法门,此法能让他再活起码一百年。
如果一百年内,莽象暴毙,天地倾覆,你们王氏还能存在,我也存在,说不定我还能让他再活几百年。」
王玉楼苦笑不已,莽象死了是前提,天地倾覆对应的是青蕊也咽气。
这俩,一个是王氏的内啥,一个是梧南西北地区的领袖,如果乱到他们都死了的地步,王氏还能存在吗?
到此时,王玉楼对白小鱼那句『你们死气沉沉,但金丹不死气沉沉』理解的也愈发的深刻。
这个世界当然有人可以我命由我不由天,但起步得是准仙尊莽象那个级别的才行,其他人,别说天了,来个高阶的修士都能按死,哪有资格不在他人设定的秩序中死气沉沉呢?
「小鱼,我剩下的问题不多了。
第一个,当初红鲤真人为我下了法印,此法印在莽象面前出现过」
听到王玉楼的问题,白鲤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下的,别说莽象,就是烛照都看不出来。
红鲤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红鲤自己,她是我妹妹。」
仙尊又撒谎了,不过也不能说是撒谎,她这里来了个叙事诡计。
即,烛照看不出来不是因为烛照弱,而是因为王玉楼弱,她当时留的法印也不起眼。
但她这幺一说,听起来就是滴水仙尊碾压烛照仙尊.
画饼这件事,大家都会做,只是有时候隐晦,有时候露骨。
总之,白鲤这套侧面隐晦画饼的方法,简直太切合王玉楼的性子了——画的极有水平明明什幺都没说,但在王玉楼耳中就等于什幺都说了。
「明白了,但我在滴水洞中毕竟是被红鲤真人两次庇护的,这.」
「无妨,红鲤看好你,是她装背叛我、站仙盟的正常行为。
你是红灯照莽象的棋子,红鲤当然要重视,不重视反而不正常。
况且,你我的牵扯之特殊,没人能想像的到。」这是实话,就是让莽象来了,那个老畜生估计也想像不到王玉楼娶了仙尊,还纳为了妾.
怎幺说呢,幸好滴水仙尊气魄大,不在意这种礼法上的虚礼。
「另外,就是顾启元,他是不是妖僧们的棋子?」
王玉楼忽然问起顾氏的老祖,白鲤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问题,她沉吟片刻,道。
「大概率是,就和神光类似,顶级势力长期稳定,但也互相渗透,这种渗透其实是必要的,可以增强互信。
因此,哪怕顾启元明明白白的是妖僧的人,依然能在仙盟内正常活动。」
启元真人成道,依托的是战功卓着。
怎幺卓着?
转战妖僧疆域几万里,杀了个来回,活着回到了仙盟。
这个战绩,怎幺看都有问题。
「传说丘弥勒以前也是妖僧阵营的大修士,为何投入了青蕊门下,青蕊和妖僧是一路人吗?」
梧南北方就是梧南绝壁,那是妖僧建立起来防止仙盟渗透的。
青蕊作为梧南西北角的仙城掌舵人,她门下有丘弥勒这个特殊的真人,怎能不引起王玉楼的怀疑?
「不是,青蕊和妖僧有大过节,仙盟曾经对妖僧的攻势,就是青蕊主导的。
至于丘弥勒,他是在千塔圣地犯了大罪,南逃到此,托庇于青蕊门下。」
原来如此,青蕊仙尊就是渗透妖僧的主要推动者.
对于这位金丹中的强者,仙盟的创始人,王玉楼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青蕊,不简单。
「还有,西海的狐獴妖族,是势力大,还是有什幺特殊的,总感觉它们的存在感很强。」
狐獴一族和王玉楼有过节,荣远叔死于狐獴之口,他的好友风剑仙也死于一只狐獴妖王手下。
「垃圾,它们的老祖类似于刚刚成道的李海平,但修为是实打实的妖神。
但说到底,总归是属于带着族群在前线冲的倒霉蛋。
看起来存在感强,是因为真正核心的妖族不用上前线,它们却必须上。」
原来如此,狐獴妖族天天在西海折腾,在两宗前线加入天蛇宗搅局,原来只是因为它们必须冲锋.
确定了心中的疑惑后,王玉楼也不犹豫了,把最后的问题问了出来。
「所以,小鱼,您需要我做什幺呢?」
小鱼,您王玉楼很小心。
白鲤平静的开口,语气温柔。
「成长,我需要你尽快成长,相公,你知道大修士们最怕什幺吗?」
大修士们怕什幺?
王玉楼思索良久,试探着回答道。
「怕死?」
「不对。」
「怕被人算计?」
「嗯你换个角度想,想想大修士们最渴望什幺,从而反推,试试,来。」
这次她不直接回答了,而是引导起了王玉楼。
白鲤很认真,王玉楼跟着也很认真,他思量许久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核心。
「大修士渴望独尊,如果不能独尊,那起码要保证自己的地位不会降低。
所以,他们怕的其实是变化,而我带来了变化,就像你说的,我修为更高,就能带来更多的变化。
你需要的是变化?」
滴水仙尊满意的点头,对,就得这幺聪明,才能有机会往前走。
「还有其他问题吗?」
看着眼前的佳人,玉楼终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要去哪?」
白鲤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回答。
「保密,相公,你是可靠的,但你太弱。」
王玉楼有些无力,小鱼终究是要走了,而自己什幺都做不了。
感情或许没那幺重要,但小鱼对玉楼而言,确实是诸多道侣中,最有感情的那个。
「别那副表情,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
而且,我也不需要你帮我做什幺,多带去些变化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