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众人面面相觑。
许多人眼中,都有止不住的忧色。
崔白毫的屁话真真假假,但联结外人祸乱宗门的行为是真的。
机会就像个毒饵,吃了就有机会,但不忠诚。
可对于修仙者,这不算考验
玉阙仙尊离开了太久,东极宗内紫府们的争端在盛仙州都是知名的.
难道,今日终究要被外人利用了吗?
难道,仙尊留在大天地的基本盘,就要毁于东来之手了吗?——
另一边,面对东来『毕方等人猜不到水尊的想法吗』之问,牛魔妖神将牛头沉入水中。
它在思考。
许久,牛魔妖神才再次浮起。
大片的白雾从牛鼻子中涌出,它的声音低沉而又可怖。
「或有大变,势若雷霆。
龙蛇起陆,相争而鸣。
天无伦常,人亦惶然。
至于身处局中者.无论修为高低,皆近于蚍蜉。
师弟,你还未到那等境界,当然懂不了毕方的窘迫!」
东来,不要幻想金锄头,老毕登就是只热锅上的蚂蚁!
能不能透过现象看清本质,到了金仙层次,依然重要。
「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们两个不能在两大阵营的第一波互相试探中,损耗自身的力量?」
东来似懂非懂的询问。
「然也,然也。
那太和水缘何不敢下场?
绝非因为自己不够强!
而是它看得清,这第一波对抗,是不可能出结果的!
毕方和道主,不是浅薄鲁莽之辈。
我们眼中,不过对抗谋算,争取胜利。
他们眼中,这,可能就是最后一场对抗了。
在最后一场对抗中,他们又会如何对待手中的筹码呢?」
站在独尊者的高度上,牛魔绝不认为,毕方与无极,乃至于簸箩,敢在『可能是最后一场对抗』的对抗中,随意的乱用筹码。
大修,走到独尊边缘的顶级逐道者,该『窘迫』的时候,必须『窘迫』。
而谨慎策略下,水尊和妖窟会怎幺打?
其他人又该如何参与?
东来仙尊显然是有思路的,它正在经历从天仙向金仙缓缓跨越的转变。
「师兄,既然第一波打不起来,我们完全可以把调子唱高些。
若是能得来些战功,在整体局势胜利的情况下,也好分润一二收获。
便是事情不济了,照您的说法,咱们也能积蓄实力,在毕方和道主的慢慢来中,从容应对。」
根据牛魔的指导,东来意识到了另一条路。
不雇佣玉大将们去送死了,直接派遣己方阵营的翘楚们入场争功。
大水牛盘算许久,道。
「错了,要用『最后一场对抗』的思路去思考,这个思考要贯彻全过程,而非只看结果!」
「贯穿全过程而非结果」
东来领悟、领悟、领悟,竟直接沉默了整整四五个时辰。
高端局从来不照顾沙比,没有悟性的存在,于独尊对抗之中,早晚要成为代价。
那种仗着幸运往下走的想法,在绝对的高端局中,就是幻想——大规模战争不看个体实力强弱,高端局对抗不看一回合成败。
拉长战线和时间,沙比们只会绝对的输完!
然而,东来虽非傻瓜,但也实在想不通师兄提点自己背后的真实之意。
「师兄,你究竟在担心什幺?」
面对焦灼的局势,东来仙尊便是想淡定也难以真正的淡定,师兄明显思虑深重
大水牛再一次扎进灵池之中,声音从水底淡淡传来。
「王玉阙,联系我了。」
玉阙仙尊联系了牛魔妖神!
东来先是一愣,而后更不解了。
那王玉阙不过是个两千年不到的小娃娃,身在无尽虚空之外的其它天地,又如何联系上身在大天地的牛魔妖神呢?
「师兄,你是在逗我吧,用王玉阙的人替我们的人做代价就做了,他的意见,其实不是那幺重要。
说到底,这是件小事,我们毕竟还庇护了他留下来的手下。」
哗啦啦,水流从牛魔妖神的脊背向两侧分开。
「师弟,时至今日,我也没什幺好隐瞒的了。
师尊虽饮恨于罗刹之手,但其也留下了他的金仙法门。
其名,大日生死烘炉。」
牛魔会和崇山十三洞都是酒剑尊紫极的道统,而玉阙仙尊当下修成的金仙法,是从毕方手中得来的『大日生死熔炉』!
这,便是玉阙仙尊可以联系上牛魔的原因。
「什幺?师尊留下了金仙法?」
东来有些瞠目结舌的问道。
然后,灵池内外,便是尴尬的沉默。
为什幺沉默?
好师兄拿着法门,完全没有和师弟分享过。
然后,好师兄就成为了金仙,好师弟和傻子一样,从头到尾一点金仙法的消息都不知道。
这不是什幺温情的故事
「是,但师弟,我也难。
送你金仙法简单,但你想想,你真的能适配那金仙的实力吗?
成了金仙,为了更高的修行效率,你就要动。
你动了,我不能不管。
我们两个金仙一起,就会很扎眼。
大天地的水,多少年前就开始深了,强如师尊,一时不济依然要遭逢生死之难。
你我不如师尊远矣。
不能不谨慎啊,若不谨慎,可能你我都要一起身死道消。」
东来压下繁杂的、正在如雨后杂草般飞速生长的心绪,勉强的笑着应道。
「师兄,你说得对。」
又是好一阵沉默,东来真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眼下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