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却有人将一盆凉水泼来,还是刚才发言的李远,只听他道:「你这又是炸药,又是引线的,你能整着,我们上哪儿整去啊?」
「就是啊。」马晓光道:「我们连枪都没有呢。」
「哼。」张援民不屑地看了李远一眼,又望向马晓光说:「你要信我的,明天你跟我走,看我不使枪,不使炸药,咋把这黑瞎子给你干下来的。」
「老张啊,你可别闹。」蒋金友听着就感觉不对劲儿,忙拉着张援民胳膊说:「那黑瞎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呵!」张援民一张大脸快扬到棚上去了,一扯胳膊,对蒋金友说:「等明天起早,你跟马晓光别去拉套子了,听我给你们说个招,你们就知道能行不能行了。」
一听张援民如此说,马晓光面露喜色,主要是刚才张援民讲的战绩太唬人了,而且看样子这张大裤裆也确实有两下子。
再者,成与不成明早自然见分晓,要是不成,也不耽误干活啊。
想到此处,马晓光对张援民道:「大裤裆,那我明天就……」
「你叫我啥?」张援民一擡手,止住马晓光话语,对他说:「你得叫我张哥,再叫我大裤裆,我就不跟你去了。你别以为你知道个黑瞎子仓就咋的了,我张援民刀下不差这一两个熊。」
「哎呦,张哥,张哥,我这错了。」马晓光闻言,连忙认错。
这时,旁边有人凑到张援民身前,对他说:「大……张哥,要不你再带我一个呗?」
「你啊?」张援民看了他一眼,道:「我们有五个人就稳妥,我、老蒋、晓光,再加你一个也行。」
「谢谢张哥,谢谢张哥。」
「张哥,你也带我一个呗。」
「带我吧。」
「呵,这时候知道叫张哥了。」张援民笑道:「都别着急啊,就咱这脑瓜子里,有的是妙计、奇谋,这回轮不上的,下次再找着黑瞎子仓,我就带你们去,不管它天仓子、地仓子,我都能杀下来。」
张援民越说越邪乎,那李远挤开左右,冲张援民谄媚一笑,道:「张哥,你不是还差一个人幺,要不带着我吧。」
张援民瞥了他一眼,在李远心中忐忑时,张援民才点头道:「那行,就你了。」
说完,张援民大手一挥,两腿一蹬,把旁边被子往身上一压,就道:「睡觉。」
张援民翻身就睡,可这窝棚里,一众套户这一夜都没睡安生。
一个熊胆,要是卖一千五百块,那他们五个人分,每人到手三百块钱啊,这对他们来说,那是多大的一笔巨款啊。
虽然一夜没睡好,但第二天早晨,众套户还都得起来喂牲口。
屋里只留张援民一人还在炕上睡觉。
等到了将近四点的时候,众套户从外面回来,就见窝棚里的煤油灯已经亮了。
「大……张哥可能是醒了。」经过昨天晚上,众套户都强行更改了之前对张援民的称呼,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适应的。
蒋金友当先一步,推开窝棚门,就见张援民头顶煤油灯,盘膝坐在炕上。
「老张,你这是干啥呢?」
睡得早,醒的早。
张援民瞥了蒋金友一眼,也不去看众套户,只把旁边小人书拿起,翻开里面窝着的一页,只见那页上图画中,一独眼大汉骑马仓皇逃窜,其身后虽只有黑白笔墨,但却描绘出了熊熊烈焰。
而在图画下,还有一行小诗:不致夏侯夸勇力,故教诸葛显威风。直须惊碎曹瞒胆,初出茅庐第一功!
更显着的是,在那夏侯的夏字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个「下」,这是因为张援民认字少,又不会拼音,他那贴心的小棉袄特意用这种方法,教张援民认字。
张援民看了眼书,又擡头看众人时,开口吟道:「不致黑熊夸勇力,故教援民显威风。直须惊碎工友胆,初到楞场第一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