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过了午饭,张援民、蒋金友休息片刻,便赶着爬犁往78楞场去找赵军。
等到了78楞场,二人一打听,听人说赵技术员还在把头窝棚里睡觉。他们便按着那人所指,来在杨亮的窝棚前。
正赶上赵军就从里头出来,他正把狗皮帽子往自己脑袋上扣呢。
扣好帽子的赵军,擡头一下就看见了张援民、蒋金友。
赵军微微一怔,刚睡醒的他有些发懵,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兄弟。」看到赵军,张援民立马就迎了上来,而且很开门见山地说:「我俩来找你打围来了。」
「干啥?」赵军怒道:「我前天刚去跟你说完,你咋又寻思打围的事?」
「不是,不是。」张援民慌忙解释,说:「今天我们窝棚里有人,去杀黑瞎子仓,杀出一只黑瞎子来,完了他们现在整不住了。我就寻思,找兄弟你领狗来去,把那黑瞎子整死。我都跟他们说好了,这熊胆,兄弟你少给他们点儿就行。」
赵军只瞥了张援民一眼,转身就往楞堆场走,背对着张援民丢下一句:「不去。」
「别呀,兄弟,咋不去呢。」张援民忙小跑着追上赵军,道:「兄弟,你那本事,打溜儿都能溜住它,那要领狗,更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赵军盯着张援民,问道:「大哥,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咋回事儿?你是不是又杀黑瞎子去了?」
张援民一听,顿感冤枉,这次还真不是他挑的头。
但赵军哪里还信他,见张援民还不承认,便去问蒋金友,道:「蒋哥你说,这到底咋回事儿?」
蒋金友便从那天他们回窝棚以后讲起,将事情原委全都给赵军讲了一遍。
赵军一听,觉得单论今天这事,张援民好像还真没毛病,那几个套户也是,又是灌酒有啥的。
但问题是张援民在77楞场的地位也太高了,他随便说点啥都有人信。
现在冬季生产马上就要结束了,张援民再想杀黑瞎子仓也就不成了。可来年冬天呢?他再整一帮人呼啸山林,可就麻烦了。
赵军知道,张援民来找自己,也是想借着自己的枪和狗,帮他在楞场工人之中树立地位。
打熊取胆都是好事,但要是真这幺整下去,那些人就更信张援民的话了。
而张援民总说他这奇谋、那妙计,还手拿把掐的。
可在赵军看来,这跟作死没什幺两样。从民国至今,这山里从不缺猎人,难道就他张援民一个「聪明」人吗?
可现在再看看,打围不还都是正儿八经的,规规矩矩的吗?
那些「聪明人」比谁死的都快。
张援民不知道,可赵军却知道,前世没有他相救,李大臣、李二臣在那次杀黑瞎子仓时受伤,也就没能在后来跟着张援民去杀黑瞎子仓。
没了这俩累赘,张援民第一次出山虽有波折,但还真把黑瞎子给干下来了。
从那以后,张援民妙计百出,杀了三个熊仓子,但等有一天屯里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已死在了大山之中。
这事,赵军知道,但张援民不知道,见赵军不说话,他还有些着急,问道:「兄弟啊,你可得帮大哥呀。现在那楞场,还要好几十人围着我转呢。你要不帮我,我这威信可就完了。」
赵军眨了下眼睛,深深地看了张援民一眼,笑道:「行,大哥,那黑瞎子仓在哪儿啊?」
「啊。」听赵军答应,张援民笑了,道:「在那我们77林班往上头32林班去,中间不有条爬犁道幺,那爬犁道当间往小西山走,翻一条岗子,就能看见了。」
随着张援民说,那山形地势就在赵军脑海中自然出现,他大概知道是什幺位置以后,便对张援民说:「那行,大哥、蒋哥。」
「哎,兄弟,你说。」听赵军叫自己,蒋金友也忙跟了过来。
赵军道:「明天一早别去套木头了,就搁窝棚等着我,到时候我去找你俩,咱们一起去。」
听赵军如此说,张援民喜出望外,美滋滋地跟蒋金友赶着爬犁走了。
赵军在楞场堆忙活了一下午,因为三十号要去永兴大队,他想把手里的活都提前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