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二栓不说话了,张援民继续道:「你要是家养的狗啊,我也就给你扔三十块钱。这得说是它俩出过活儿,我现在能给你五十。」
说着,眼看江二栓要开口,张援民擡手道:「老哥,你别想着说,能把这俩狗卖别人。我就告诉你,谁买猎狗都得试活儿。这狗领上山不干活,人家不找你退钱呐?」
听张援民如此说,江二栓咔吧两下眼睛不吭声了,张援民见状眼珠一转,呲牙一笑道:「老哥你要说行,这俩狗我今天就领走,到家好使不好使,我都不找你后帐。」
「这……」江二栓迟疑了一下,他虽然不懂猎狗,可听张援民的话,确定是那意思。
「兄弟!」江二栓往张援民跟前凑了一下,问道:「能不能再给大哥大加点儿?五十……好像少……」
「不少了!」张援民擡手道:「老哥,你要说行,我现在就给你点钱。」
此时的江二栓终于不再犹豫,天天养这俩狗也操心,往家整也费劲,关键是到家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两说。
于是,江二栓当即应道:「行,兄弟,这俩狗我卖了!」
「好!」张援民说着,顺着棉袄衣领往下解扣,在解开两颗扣子后,张援民把手伸进棉袄里,从内兜掏出一大把钱来。
厚厚的一沓子钱,从中间对折以后,张援民一个手掌握着都费劲,看得江二栓眼睛都直了。
可下一秒,当张援民将迭着的钱沓打开时,江二栓嘴角猛地一扯。
所有人捋钱的时候,都是大票在最外面,然后往里的面额是越来越小。
张援民这沓钱,最外面是张两块的,而且不多!
四张两块的,十二张一块的,其它都是五毛、两毛、一毛、五分、二分、一分。
「呸!」张援民左手掐钱,右手擡在嘴边,拇指、食指捏在一起就像比心似的,然后往那心坎儿的位置啐了一口,随即两指头一搓,这样数钱比较顺滑。
「八块……十二。」张援民把四张两元纸币和十二张一元钱分开放在炕桌上,然后对江二栓道:「老哥,这是二十哈。」
说完,张援民冲那愣神的江二栓一笑,道:「老哥别见笑哈,这钱是兄弟自己攒的,都特幺零钱,呵呵……」
「哎!」江二栓摆了下手,与张援民相视一笑,道:「那见笑啥?咱们男人哪有不藏……不是,哪有不攒钱的?」
「对呗!」张援民一手掐着那堆毛票、分票,一手擡起向江二栓一指,道:「老哥你就说这帮娘们儿哈,咱挣钱给她们拿回去,一个个乐呵的!但你要说,让她们给咱拿点钱呐,那特幺脸撸撸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啪!」江二栓一把拍在棉裤膝盖上,他虽然是把头不干体力活,但在山里住窝棚,谁也干净不了。
江二栓那棉裤一拍,灰尘瞬间飘散开来。
「可不咋的!」江二栓歪头撇嘴,附和道:「CTM的,搁特幺她手里抠点钱,老特幺费劲了。」
张援民闻言一笑,随即问道:「哎?大哥,我不知道你家里啥情况,反正我老爹、老妈走的都早,我身上还没有兄弟姐妹。」
「啊,那啥……」江二栓道:「我爹不在了,还有个老妈。我身上呢,有一个哥、一个弟,但我哥前年走的,我妈现在跟我弟弟搁一起。」
「哎呀!」张援民皱着眉头,装出一副为江二栓考虑的样子,说道:「那老哥,你这情况,你更得手头有点儿钱了。那要不的,想给自己老妈买点啥都费劲呐!」
「啪!」江二栓又是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灰尘飘起时,江二栓有些激动地道:「兄弟,你说的太对了!杂艹的,我特幺地……今天五月节,寻思去看看我老妈。我老妈乐意吃凉糕,我看有打的,我就给她买了二斤。
那兄弟你就说,我上我弟弟家去了,那弟妹、孩子都在家呢,我能就拿二斤凉糕吗?我不得还买点别的吗?」
江二栓越说越激动,说到此处他手往旁一指,骂道:「我CTM的,我还没敢多买呢,就给孩子买两瓶罐头、买二斤干粮。完了这家伙的,那娘们儿跟我磨叽半宿。」
「揍她!」江二栓话音刚落,张援民擡手指着江二栓头顶道:「俩大耳瓜子过去,当时她就鼠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