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女人一愣,而她家的黑狗则冲李如海一顿狂叫。
李如海装作害怕似的向后一退,左手拄着树棍,右手上下颠着破茶缸,对那女人道:「婶子,一天一宿没吃饭了,给口吃的吧?」
「啊?」女人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李如海,向手中小盆盆口向前一倾,展示给李如海看,并道:「这是喂狗的!」
这年头喂狗都一个样,土豆子、冻窝瓜放在水里煮,煮烂糊少放点盐一和就妥。
女人倒不是舍不得这口吃的,关键是拿狗食给人,即便是给要饭的也不好。
「没事儿,婶子,别都喂狗了。」李如海哭丧着脸,道:「给我吃一口吧!」
李如海虽然个子高,但一看就能看出来,这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再看他穿的破衣烂衫,女人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当即走到门前,招呼李如海说:「来,我给你倒一缸子!」
「汪汪汪……」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咋的,女人家狗扥着链子朝李如海咆哮着。
李如海单手拄棍借力,踉踉跄跄地迎向女人。他一过来,一股馊吧叽的臭味扑面而来,女人一皱眉头,将小盆往前一递。
「谢谢婶子!谢谢婶子!」李如海连抖两下破茶缸,向女人道谢后,以茶缸接女人倒出来的狗食。
一边倒,女人一边说:「土豆吧,我没打皮,但我都洗干净了,不埋汰哈!」
这幺一说,李如海心里还好受些。
小盆里狗食不少,女人给李如海倒了一茶缸,剩下的则被她倒给了黑狗。
而这时,李如海抱着茶缸蹲在了女人家西帐子外。
女人喂完狗,黑狗舔着食没工夫搭理李如海,女人却走出了院子。
此时的李如海蹲在那里,双手捧着茶缸,不住地把脸贴在茶缸口。
这是在用狗食散发出热气取暖!
而他那根棍子,一头斜在地上,一头斜靠着他肩上。
看到这一幕,女人轻叹一声,走向李如海问道:「孩子,你从哪儿来的呀?」
「婶子!」李如海看了女人一眼,随即拄棍起身,答道:「我家永利的。」
「永利?唉呀妈呀!」女人一惊,道:「离这儿一百多里地呐?你咋从家出来的?」
杨家村距离永安屯是八十多里地,到永利就是一百多里地。
「我后妈打我,还不给我饭吃。」李如海似乎被勾起了伤心往事,哽咽道:「我自己就出来了!」
「唉呀!啧!啧!」女人皱眉,连连咂舌,道:「那你爹呢?你爹不管呐?」
「婶子啊,他要管我,那还说啥了?」李如海带着哭腔道:「有后妈就有后爹呀!」
「唉!可不咋地!」女人重重一叹,道:「老爷们儿,都特幺那玩意!」
说到此处,女人稍微一顿,追问李如海道:「你永利谁家的呀?我兄弟媳妇她娘家就永利的。」
李如海被她问的一怔,这孩子脑筋飞速转动。永利屯从南到北,每一趟杆、每一户人家,李如海都能挨个数出来。但他不知道这女人的兄弟媳妇娘家是谁。
这就不能乱说,万一撞枪口上了怎幺办?
于是,李如海就想着编一个,毕竟这女人兄弟媳妇是永利出来,但这女人不是。
想到此处,李如海道:「我爸叫李勇,我后妈叫金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