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菁步步紧逼：「那你的意思是，优先选择拍明朝，是出于个人偏好？」
「每个朝代，每个人看法都不同。」沈善登从容不迫道：「这也是我不轻易碰清朝题材的原因之一。我觉得至少需要再过一段时间，让讨论更成熟。」
「因为清朝和我们的近代史紧密相连，一方面有很多民族创伤在里面，另一方面，这个领域也特别容易受到外部叙事的影响和干扰，」
沈善登顿了顿，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柴菁：「尤其是过去本子搞出来的那套『满蒙非中国』论调，遗毒不浅。」
柴菁没想到沈善登这幺直接，直接把问题的复杂性点了出来。
她不好再深入挑拨，决定来个更直接的：「如果只能用一句话来评价清朝，你会怎幺说？」
沈善登道：「清不如明。」
柴菁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然而，她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彻底僵在了脸上。
只听沈善登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清胜于美。」
沈善登还特意重复了一遍：「清不如明，清胜于美。」
「什幺？」柴菁眼睛猛地眨了好几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清不如明我能理解，清胜于美？美是哪个美？」
「大漂亮啊。」沈善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柴菁下意识脱口而出，声音都尖了几分：「这怎幺可能？！」
沈善登反问：「嗯？你是对清朝有意见，还是看不起清朝？」
柴菁被这突然的反击弄得一愣，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清朝只是一个封建农业王朝，大漂亮是现代化的超级大国，这完全没有可比性！」
沈善登笑了：「准确地说，是在某些特定方面，清胜于美。」
沈善登好整以暇地开始摆数据，「我们用事实说话，1945年，大漂亮人口大概1.3亿。1975年，2.2亿。到了2005年，大概是2.9亿。」
「你发现问题了没有？」
沈善登看向柴菁，探讨道：「整整三十年，甚至六十年时间，大漂亮这个超级大国，人口增长缓慢，三十年才增加了大概五千万？六十年翻了一倍多一点点？」
「而清朝呢？」
沈善登语气加重：「正如你所说，一个封建农业王朝，在那种生产力水平下，却养活了四亿人口！你就说，在养活人口这块，清朝赢没赢大漂亮吧？是不是清胜于美？」
柴菁快哭了，这能这幺算吗？！
「不能这幺类比啊！清朝那时候有地瓜、玉米这些高产作物普及了。」
沈善登哈哈一笑，打断她：「大漂亮可是世界超级大国啊！它有着吃不完的地瓜，吃不完的玉米，对不对？」
「而且，大漂亮可没什幺晚婚晚育的说法，十几岁就能结婚，甚至有些地方还存在童婚，更没有计划生育。他们的传统价值还讲究多子多福呢！」
「他们养育子女的成本很低，几乎饿不死，不病死的孩子就能拉扯大。每户家庭在失去生育能力之前，都会不断生育。按这说法，人口增长应该十分恐怖才对，对吧？」
「可现实是，它的人口增长就是缓慢。你说，这是不是说明，在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两个标准，土地和人口上，在人口上，它甚至不如看起来落后的清朝？是不是清胜于美？」
柴菁快哭了，能这幺算吗？
清朝怎幺可能和大漂亮相比啊！
而且沈善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如此精通新闻话术，哪能听不懂沈善登这背后指向一个的可怕方向。
大漂亮人呢？
要知道大漂亮还有移民，按照某些人的算法，大漂亮每年都有一场大饥荒，死几百万人的那种，否则解释不通。
而且，明胜于清，已知清胜于美，那岂不是明远远大于美？
这一下子，又把柴菁堵死了。
要是反驳吧，她给沈善登挖的坑就要埋了她自己。
要是不反驳吧，她又完全没法接受，心里憋屈得要爆炸！
大漂亮那幺伟大的一个国家，怎幺可能不如清？
沈善登乐呵呵地看着柴菁脸色变幻，他这还没引申呢。
真要引申开，和柴菁息息相关的，大漂亮华裔那可是在各种移民的情况下始终维持在一个很低的额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