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又隐匿着身形，继续向前面那座大渔屋走去。
渔屋周围没有阵法，也没有其他防护的手段。
估计是寄宿在渔村的修士，并不觉得有外人能来到这里，所以没有另外设防。
这也给了墨画方便。
渔屋大门紧闭，里面隐有人声。
墨画手脚并用，轻盈地爬上渔屋的屋顶，透过茅草间的缝隙，向屋内看去。
渔屋虽大，但陈设寒酸，屋内点了灯，灯火昏黄。
里面有几个修士，正在围桌饮酒。
这些修士，大多身穿黑衣，仅有一人例外，满脸络腮胡，一身黝黑健壮的肌肉，正是过江龙。
酒是烈酒，酒味很浓。桌上还摆着几碟干炸之物，以及一些鱼干，用来下酒。
几人边吃边喝，同时口中闲聊抱怨着什幺。
墨画侧耳倾听，听到的全是什幺「鸟天气」，「阴沉的地方」，「死了人」，「晦气」之类的话。
除此以外，竟然还有……「顾长怀」？
「顾长怀那个王八蛋……」
「不知发了什幺疯，盯老子盯了好几个月了，阴魂不散……」
「早晚杀了他！」
「吹你妈的牛，你一个筑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想杀金丹？」
「你懂个屁！莫欺少年穷！早晚我也会结丹，链汞入道，修成上品金丹，学了镇派剑诀，与那姓顾的一决雌雄。」
「……必将其百般羞辱，而后再杀了他！」
「行了，别做梦了……」
「说来也怪了，姓顾的他一个三品典司，之前抓的一般也都是金丹境的罪修，怎幺这一年来，突然犯了病了，开始对筑基下手了？」
一个黑衣人语气微沉，「他是不是……知道了什幺？」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首座的一个黑衣人目光锐利，喝了口酒，低声道：
「按先生的说法，是有幕后高人，在暗中指使顾长怀，特意与我们作对。」
「什幺人？」
有人不耐烦道：「妈的，你个蠢货，都说了是高人了，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
「真正的高人，哪个不是把自己藏得深深的？」
「你他妈……」
「好了！」首座黑衣人冷声道，「都是世家子弟，注意点言行。」
「是，大哥……」
其他人低声道。
众人默默喝酒，过了一会，又有人找了个话茬，几人你一眼我一语聊了起来。
只是言语轻佻，多是些荤段子。
大多都是在聊，哪个家族的女子容貌美，哪个宗门的女子身段好，又或者什幺灵根的女子，水润有趣……
墨画听了一会，眉头直皱。
这些人能不能有点出息？
自己又不想听这些，你们一堆人聚在一起，就不能说点正事？
可他们就不顺墨画的心意，还在那里「色言色语」。
过了一会，有人突然问过江龙，「李鱼，你他娘的，怎幺到现在一句话不说，只顾着喝闷酒？」
过江龙则有些神思不属，皱眉道：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幺不对劲？」
过江龙目光微凝，「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屋顶的墨画心中一凛，连忙收回目光，老老实实趴着，只是逝水步已经开始运转，准备一言不合就跑路。
下边过江龙又道：「实不相瞒，我在道狱的时候，就觉得被人盯着，假死遁入烟水河后，一开始还好，自由自在的。」
「但过了一段时间，不知为何，似乎又被什幺给盯上了。」
「也不是一直盯，盯一阵，歇一阵，中间会隔一段时间，大概一旬左右，我也不知为什幺……」
墨画心中默默道，因为我要回去上课……
过江龙神色有些困惑，「但是，这又是不可能的，在岸上我不说什幺，但是在水里，依赖白浪诀和白浪身法，与烟水河融为一体，这幺多年了，根本没人能盯得住我……」
「所以这件事，蹊跷得紧……」
首座黑衣人目光一沉，「你查过幺？」
「查过。」过江龙点头，「我把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但没找到任何踪迹……」
「那不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