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画默默看着他。
奢大师被墨画看着心慌,知道这小阎王面容天真,心狠手辣,不敢再卖关子,这才咬牙颤声道:
「我是……大荒皇裔……」
顾安顾全神色皆是一变。
墨画皱眉,「皇裔?」
奢大师道:「离州以南,无尽大山,申屠一统,大荒封王……」
「我乃申屠一族的后人,体内流着大荒皇族的血脉!」
墨画心中一震,而后露出耐人寻味的目光,瞅了眼奢大师,「就你?」
他一脸不相信。
奢大师生气,但又不敢对墨画生气,只能带着深深的怅然道:
「我真没骗伱……」
「大荒皇族……亡了,仅有少数族裔,散于九州,苟延残喘,早已今非昔比了,也难以重现大荒王庭的盛势了……」
「我甚至,连本姓都不敢用,只取了个形似的字,用了『奢』这个姓……」
墨画忽而眼皮微跳。
申屠?
奢……屠。
屠先生?
那个屠先生,莫非也是大荒皇族的后裔?
墨画看了眼奢大师,到底还是压住了心中的好奇,没有将「屠先生」这三个字问出口。
顾安皱眉,低声道:「小墨公子,此人若果真是大荒皇裔,怕是……不好就地宰了……」
墨画有些不解。
顾安便道:「千余年前,大荒申屠王族叛乱,僭越道廷,自封为皇,道廷派苍龙道兵镇杀围剿。」
「此战惨烈,持续数十年,最终大荒皇君被枭首,其余皇族也都尽数伏诛,活下的没几个……」
「这人身上,若真有大荒皇裔的血脉,那就非同小可了,轻易还杀不得……」
墨画不置可否,而后看了奢大师一眼,目露沉思,身上的杀意,或明或灭。
奢大师头皮发麻。
河神梦魇一行,他是明白的,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阎王的字典里,必然没有「皇裔不可杀」这条规矩。
他若真动了杀心,神明都保不住自己。
「别杀我,什幺要求我都答应!」奢大师神色慌张。
墨画见奢大师的神色,心思微动。
这个奢大师……以后说不定还有用。
留着也不是不行,但是,要威胁一下,不能让他乱说话,尤其不能,让他把自己的事说出去。
墨画微微颔首,略作沉思,而后靠近奢大师,低声道:
「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要守口如瓶,就当没见过我,也不要说出任何,有关于我的事,尤其是对你的『神主』……」
奢大师神色变幻不定。
「别忘了……」
墨画浅浅一笑,笑容有些邪气。
「……河神庙前,是谁开的坛,把我引到梦魇中的……」
「梦境之中,又是谁为我开的门,谁给我带的路,谁对我泄的密,谁跟我串通一气……」
墨画轻轻拍了拍奢大师的肩膀,「是你。」
奢大师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道:
「我没有!没串通!」
墨画叹了口气,「你说没串通,别人会信幺?你自己想想,你自己会信幺?」
奢大师百口莫辩,神色痛苦。
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不知不觉间,好像就成了「神主」的叛徒了。
跳进烟水河也洗不干净的那种……
「可是河神大人,它已经知道……」
奢大师神色畏惧。
「不,」墨画摇头,「它什幺都不知道了。」
奢大师一怔,有些迷惑,随后瞬间明白了什幺,面色苍白,难以置信道:
「你,你……」
梦魇之中,在河神施展血河神通的时候,他就晕了过去,之后神志不清,不知发生了什幺,直到莫名其妙醒过来,就躺在地上装死。
此时他才意识到……
为什幺梦魇崩塌了,为什幺这些人都平安无事醒了过来,为什幺河神大人不仅没抹杀了他们,甚至连那两个孩子的祭品神魂,都放了出来……
因为河神大人它,它已经……
一股凉意寒彻心扉,奢大师浑身颤栗,甚至不敢擡头直视墨画。
仿佛墨画,是一个可怕的邪神。
凡人,不可直视神。
墨画又以一个温和的声音道:
「梦魇消失了,河神也没了……所以,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梦魇里发生了什幺,也没人知道,你就是那个带路的叛徒……」
奢大师尽管害怕,还是声音颤抖,试着自证了一下清白:
「我……不是叛徒。」
「这重要幺?谁会在乎呢?」墨画叹了口气。
「无论你是不是,你现在都是了……」墨画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邪力。
奢大师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一个念头,深深种在了心底:
「我是叛徒了……」
谢谢有望成长、PYHuang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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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