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的地点,选在了传道阁,最大的一间传道室里。
荀老先生站在台上,下面坐的密密麻麻,全是与墨画同一届的弟子,足有一千多人。
荀老先生目光扫视全场,言简意赅道:
「从今往后,阵法统一教,由老夫主讲,教习辅讲,还有……」
荀老先生向下面看了一眼,伸手一点道:
「墨画。」
墨画一怔。
荀老先生接着道:「……由你做阵法课的『小师兄』!平日这间传道室里,我不在,教习不在,就是你说了算。」
墨画一时猝不及防,有点懵了。
而后他便发觉,上千道目光,同一时间,宛若万箭齐发般,齐刷刷地向他看来。
这些目光,有的熟悉,有的陌生,有的震惊,有的疑惑,有的敬佩,有的质疑,还有很多略带敌意。
他们都是太虚门内真正的天骄,虽然是一届的,但很多人,与墨画也不熟。
天降一个「小师兄」,以他们桀骜的脾气,如何能忍。
墨画被看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荀老先生置若罔闻,对墨画道:
「墨画,你上来下。」
墨画当着众人的面,压力山一般大,但还是硬着头皮,迈步走上了台,站到了荀老先生的旁边。
一头白发的荀老先生,拍了拍墨画的小肩膀,微微颔首,而后指着墨画,对着下面的弟子道:
「从今往后,这便是你们的『小师兄』。」
墨画还没说什幺,下面忽而有一个弟子忍无可忍,站了起来,神色虽恭敬,但却带着一点怒意,问道:
「请问老先生,您这算是『内定』吗?」
荀老先生点头,坦然道:
「是的。」
那弟子一窒。
荀老先生如此坦然,他倒不知说什幺好了。
又有弟子站起来道:「老先生,您这是『徇私』,我不服!」
荀老先生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呢?」
「我……」那弟子踟躇后,一脸自豪道,「我曾祖父,乃是太虚门的大长老,我会跟我曾祖父禀明一切,说您行事不公,徇私舞弊,滥用职权,不守规矩……」
荀老先生神情微妙,微微颔首道:
「行,你回去说,顺便让你那个做大长老的曾祖,明日来见我一趟,我跟他聊聊,什幺是『规矩』……」
那弟子一怔,随后心里直犯嘀咕。
这位荀老先生,怎幺一点都不害怕……
也不知他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还是他资历太老了,曾祖也不敢动他?
只可惜,曾祖从没提起过这位荀老先生。
他也不知这位荀老先生,在门内到底是何等身份。
但他又不傻,听荀老先生说话的口气,显然并不把他曾祖放在眼里,万一他真的身份极高……
这弟子心里有点打颤。
我不会……给曾祖惹麻烦了吧……
曾祖不会揍我吧……
这弟子没了底气,老老实实坐下了。
其他弟子,也都意识到有些不对。
这位平日一丝不苟,只知道授课的荀老先生,可能比他们想的,还要地位尊崇。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荀老先生神色肃然,但心里也默默叹了口气。
若是平日,他还会花点时间,徐徐图之。
但现在天机蒙昧,情况特殊,必须速战速决。
就是硬捧,也要把墨画「捧」上去,去做这个太虚门的小师兄。
此事,关乎太虚门的气运。
刻不容缓,也不容置疑!
事关天机的大事,稍有迟疑,因果就会逆转。
因此只要窥出那一丝天机,哪怕乾坤独断,一意孤行,也不能有丝毫犹豫!
荀老先生环顾座下的弟子。
一众弟子,神情各异,虽然不说话,但显然并不「心服」。
不「心服」也无所谓,但至少要先让他们「口服」!
荀老先生便以威严的口吻道:
「这事便这幺定了,你们先喊一声『小师兄』。」
他们明显不乐意,但迫于荀老先生的压力,又不得不喊。
于是太虚门这一届的所有天骄,除了与墨画相熟的小部分弟子,绝大多数,都心不甘情不愿,压低声音,对着比他们还小一点的墨画,喊了一声:
「小师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