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在的一天,干学州界,所有的阵道弟子,都要仰其鼻息,活在这『妖孽』的阴影之下,永远擡不起头。」
「从此以后,论阵大会,我们四大宗,永远只能争阵法第二,『魁首』这个位子,看都没法看一眼,看上一眼都算是奢望。」
天剑宗长老语气震惊,心中后怕。
沈长老,包括龙鼎宗和万霄宗的长老,也都面如寒霜。
天生妖孽,惊世骇俗,难以匹敌,这样的弟子,好巧不巧,竟偏偏落在了太虚门。
时运太背了……
「那要不要?」龙鼎宗长老目光微寒。
万霄宗长老皱眉,「你别乱来,天生的妖孽,你真敢动手?小心坏了气运……」
龙鼎宗长老道:「我又不是真要对他动手,我的意思是,想办法拉拢拉拢,让他加入我四大宗。」
「实在不行,就想办法引诱他,将他带坏。」
「酒色财气,既然是人,总该会喜欢一两样。一旦他沉迷于享乐,耽于女色,这辈子也就废了……」
「天才多兴于『才』,而废于『心』。」
「太虚门又不傻,怎幺可能放任你胡作非为?」
「试一试,总不吃亏,不然我上哪找个比他还妖孽的人物,去跟他比阵法?」
「我还是觉得不太好……」
……
众人议论纷纷,可一时半会,也讨论不出什幺。
一个时辰后,几人商议无果,便各怀心思地离开了。
大厅之中,便只剩下了沈长老。
沈长老皱着眉头。
可任由他怎幺想,都想不到任何,能与这太虚门的「妖孽」争锋的手段。
别说制胜了,便是制衡,都是奢望。
神识超三阶,太过逆天了……
这还不谈,他本身扎实到可怕的阵法造诣。
沈长老摇摇头,叹了口气。
「墨画……」
现在他听到这个名字,便下意识地心底发凉,甚至偶尔会做噩梦。
沈长老缓缓走出了大厅,可刚走了几步,忽然瞳孔一震,脚步一滞。
「不对,这个名字……怎幺感觉,有点耳熟?」
「是因为,这段时间念叨得太多了?还是说,我之前就在哪里听过?」
沈长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墨画。
墨画……
墨……
沈长老猛然睁大双眼,那些被他「过目则忘」的记忆中,一些零碎的点点滴滴,渐渐浮了上来。
寒气不断涌上心头。
沈长老身子一颤,立马回到自己的长老室,双手颤抖着,在一侧茫茫多的卷中,一一翻找。
他在找一份籍贯。
这份籍贯,他当初丢的时候有多潇洒,如今找起来就有多狼狈。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沈长老总算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份压在案底,吃了很多年灰的,普普通通的「籍贯」书册。
沈长老颤抖着,缓缓打开籍贯。
籍贯之上,写着「虽有入宗令,但资质不符,待议」这一行字。
而籍贯上的名字,正是……
「离州散修,墨画。」
沈长老脸色惨白。
当日他拒绝这份散修的入宗令,与众人说的话,又一一回响在耳边。
「离州偏远之地的散修……」
「中下品小五行灵根……」
「不堪入目……」
「特长一栏,写了……阵法?」
「他可真敢写……无知者无畏……」
「小地方的修士,可能学了几副阵法,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不知这山高海阔,天外有天……」
「这里是干州,是干学州界,修界天才,尽入彀中,不缺他这一个『阵法天才』……」
「有机缘是一方面,但是……我干道宗这幺大的机缘,他承受不起!」
「机缘太大,也不是好事……」
「福薄之人,接不住这破天的富贵……」
……
沈长老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疼,心底发苦。
「这个弟子,持入宗令,想拜入我乾道宗,但是被我……拒了……」
这个横压三代,冠绝四宗,一骑绝尘的妖孽,是我自己……拱手送给太虚门的?
沈长老心如冰窖。
还有……「入宗令」。
现在看来,这枚古老的入宗令,显然有大因果。
这个孩子手持入宗令,要拜入乾道宗,很可能是有高人,顾念往昔因果,赐给我干道宗的一桩机缘。
而我亲手断送了这一桩天大的机缘,断绝了这一桩因果……
沈长老面如死灰,一瞬间,只觉天塌地陷般惊恐,脑袋「嗡」地一声,两眼发黑,瘫坐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