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利益争局中,靠修士商议出的东西,根本经不起推敲。
这个名单,无论怎幺排,都会招惹一堆人的「质疑」。
至于「抓阉」碰运气,更不可能。
他们这些人,都是大势力,大宗门,大世家的核心长老,眼光见识不凡,自然知道所谓运气,不可能真的是运气。
一些天赋奇绝的修士,是真的能凭藉天机之术,颠倒因果,逆天改命的命都能改。
更别说「抓阉」的运气了。
「那让论道天仪,重新推演?」
「不行。」有论道山的长老道,「论道天仪,一经设定,就不可更改。」
「不是我们不想改,是我们也改不了。」
「退一万步说,假如论道天仪,是真被人动了手脚,重新推演,结果不还是一样?」
「改了一次,就能改第二次——."」
「这—.」
一众长老眉头紧皱,这下是真的一筹莫展了。
横竖都不行,着实难以决断。
议事厅内,一时又响起窃窃私语,各宗门长老皱眉,三三两两,商议着此事。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德高望重,不知活了多久,须发皆白的论道山老者,缓缓睁开双眼,沙哑叹道:
「就这样吧,修罗战就修罗战。论道天仪的结果,不容更改———"
见众人还有异议,这长老便接着道:
「论道天仪,是老祖宗的东西。」
「此物原理复杂,因果玄妙。」
「而其最玄妙之处在于,它无论推演出什幺东西,都是当前处境下,最好的选择。」
「哪怕这个结果,再古怪,再诡异,没有论道山老祖的能耐,都不要去随意推翻。」
「你按它的结果去做,情况可能会糟糕。」
「你不按它的结果去做,情况只会更糟——」
「这世上的事,大抵如此,大家都只是在「糟糕』和『更糟」里,做选择罢了—..—」
「不要自视甚高,要对老祖宗的东西,心存敬畏。」
这番话意味深远,众人闻言沉默不语。
议事厅内也安静了一会。
「况且,这件事,对你们绝大多数宗门来说,其实也不算糟糕———」
这位须发皆白的论道山老者,眼眸中露出一丝洞察的锋芒:
「这也是,你们的一次机会。」
「修罗战,权重很高,是足够重新『洗一次牌」的。」
「毕竟在当年,修罗战还有另一个名字—」老者目光深邃,一字一句,声沉如鼓道:
「天字晋级战!」
经受住修罗般的磨链,脱颖而出的天骄,才有资格踏上悬天峰,在论道山之巅,与同辈翘楚,进行最终的天字论剑。
这就是曾经的,天字普级战。
这沉重的几个字,令在场所有长老,胸口都为之一室。
与此同时,他们也目光闪烁,心思各异。
论道山的议论停止。
最终,这件事,就这幺定下来了,并于傍晚时分,传达到各宗。
地字论剑,最后一局,将采用古老的论剑赛制:
「修罗战」。
「所有地阶参赛弟子混战杀伐,于生死间争锋。」
「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胜者。」
此结果一出,传到各宗门各世家,立马引得四方震动,
便是前来观礼的修士,也是一片哗然。
这种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也几乎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原本已经接近「尘埃落定」的地字论剑,又立马如风卷狂浪般,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这一下,是真的谁也不知道,局势到底会如何发展了——·
与此同时,四大宗,八大门,十二流,乃至部分能晋级地字论剑的干学百门,所有高层长老,乃至掌门,都在连夜开会紧急商讨,论剑大会突然而来的这一变故。
从傍晚,一直到深夜,各大宗门灯火通明。
几乎所有人,都是夜不能寐。
太虚门,长老居。
自昨晚开始,荀老先生便心绪不宁,此时看着眼前的罗盘,脸色更是凝重至极。
末了,年迈的荀老先生,深深叹了口气:
「风雨,终于要来了——"」
这终将要来临的风雨,就这幺—..突然从天而降了。
干学的天,也要变了。
而此时,弟子居中。
墨画看着「修罗战」三个字,同样证失神。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猛然的心悸。
渴望许久的那一丝渺茫因果,终于来了。
墨画双眼朦胧,恍愧间,他仿佛看到了师父,在对自己露出温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