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寿元悠久,你只需潜心修行,吃香火,保信众,早晚有一日,还会再见面的。」
「还有,那个……神像,就当我送你的礼物,一定要守好了。」
小银鱼连连点头,精神振奋了一点。
墨画又陪了它一会,而后便离开了。
老于头将墨画送到村口,拱手感慨道:
「老头子也不会说话,只愿恩公今后,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墨画也笑着祝老于头「风调雨顺,年年有鱼。」
之后墨画坐着马车离开小渔村,沿着河畔,一路向南行驶。
走了片刻,墨画神情微怔,掀开车帘,便见波光粼粼的烟水河上,一条银色的小鱼,一直跟着他。
一直到马车走远了,离开了烟水河域,小银鱼再也跟不上了,彷徨无依地在原地徘徊很久,这才形单影只,依依不舍地回家了。
……
离了烟水河,墨画沿着山道,又去了一趟枯山,看望了一下黄山君。
黄山君,是他还没进干学州界,就结识的「老朋友」了。
血祭之灾中,墨画也不知黄山君怎幺样了。
有没有受波及,有没有被污染,有没有重新堕落……
墨画有些担心和挂念。
只是之前犯了命煞,被荀老先生关在后山,后来又忙于结业,琐事繁多。
此时得了空闲,墨画便专程来了一趟枯山,看看自己的老朋友。
步入枯山,踏上山阶,一路山石嶙峋,枯叶铺地,一直到深山之巅,略一擡头,便见到了黄山君的破庙。
黄山君的破庙,变得更破了。
四面墙,倒了三面。
屋顶塌了一半,漏风漏雨。
里面的泥塑,也断了半截身子,供台没了,祭品更是一个没有,馊馒头都没的吃了。
甚至,地面还有不少血迹。
墨画心头一凉。
「黄山君他……不会没了吧?」
墨画进了神庙,放开神识,还没仔细去找,便见黄山君从半边泥塑中,慢悠悠地升了起来,对着墨画拱手道:
「小友,好久不见了。」
墨画松了口气,问道:「山君,你没事吧?」
黄山君面有菜色,「还好。」
墨画有点心疼,手指一点,用清风术扫了扫灰尘,扫出了一个干净的地方,然后以此当做供台,摆上香炉,还有一些鸡鸭鱼肉,馒头鲜果当供品,顺便还斟了一杯酒。
黄山君只觉心头有一股暖流涌动。
之后墨画便和黄山君坐在地上,一人一神,一边吃供品,一边聊天。
「你这破庙,怎幺成这副模样了?」
「此事,一言难尽……」黄山君叹了口气,「数月之前,血祭阵大开,魔道猖獗,这荒山野岭,更是癫狂混乱至极。」
「三天两头,便有流离失所的修士,到这庙里暂避。」
「然后不出两日,便会被魔修截杀。扒皮抽筋,尸骨无存。」
「我只能夜里托梦,提点一下,但我这落魄山神,实力百不存一,也改不了他们的生死。不仅如此,我这破庙,也经受不住这正魔生死的劫难。」
「好在这波大劫,并未持续太久,便匪夷所思地消弭了,只是……」
黄山君皱眉,神情凝重,「此前我明明感受到了,一股恐怖而邪恶的神明气息。」
「大荒的邪神,必然是降临了。可为何后来,一切灾劫又都平息了?真胎的气息也消散了?」
「大荒的邪神,到底去了哪里?」
墨画啃着鸡腿,看了眼黄山君,小声问道:「你想知道幺?」
黄山君一愣,「什幺?」
墨画道:「大荒邪神去了哪里。」
黄山君怔怔点了点头。
墨画便从脖子上,掏出一枚古老的牙符,对黄山君道:「在这里。」
黄山君整个人如同石雕泥塑一样。
它起初还以为,墨画在跟它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