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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好闺女啊!太好了!以后家产都给你!都是你的!」

洗衣机的心瞬间化得一塌糊涂,看着这个眉眼间已经有几分老婆影子的小天仙,弯腰一把将香香软软的女儿捞进怀里。

众人顿时笑作一团,兵兵和苏畅立刻起哄,笑着说他偏心。

只有井甜急得不行,拍着怀里还在自己胸前沉醉地蹭来蹭去、对「家产」毫无概念的铁蛋,有些「太子不急小姨急」的意思:

「你也叫爸爸呀铁蛋!你家产没了啊!千把亿啊我的天哪!」

要不是不方便,大甜甜都想替他叫声爸爸算了!

小刘笑着椰:「这下好咯,刚刚甜甜小姨还叫嚣长大铁蛋只给她买漂亮衣服呢,这下要反过来靠你养了。」

大甜甜不服气地嘴道:「养就养!虽然没你们家有钱,还能饿着他啊?」

正抱着女儿亲昵的老父亲擡头扫了一眼,心道不撑着就不错了—

一上午的欢乐时光过去,除了要回沪市和川省过年的唐烟和张靓影昨天已经来过之外,客气地来送完年礼、看过宝宝的兵兵等人也相继离开。

大除夕的,没有在人家留饭的道理,只有大甜甜依依不舍得厉害。

她临行前还抱着呦呦又过了把瘾,算是她这个被铁蛋黏了一上午的小姨雨露均沾了。

大家对两个宝宝的喜爱是一样的,只不过铁蛋像他爹一样太能整活了,总是能吸引更多的注意力。

呦呦则像个高冷小天仙,除了对姥姥、亲妈,尤其是在她小床边上陪睡了一星期的老爹特别亲切外,对谁都一个态度。

一家三口在大门口送客人离开,互道新年好之类的美丽祝福,刘晓丽则专门叫住了苏畅。

「畅啊,你跟庄旭等会儿走,我再跟你们啰嗦两句。」

「嗯?咋了干妈?」苏畅喊着这个一般私下才喊的称呼,雀跃地回身揽着刘伊妃的肩膀,「是不是茜茜这个女儿太不省心?我帮你骂她两句。」

小刘轻哼一声,再叫你笑一分钟,待会儿就看你怎幺哭的!

「骂有什幺用,要用揍的!」刘晓丽玩笑了一句,从厚重的羊绒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深紫色的丝绒首饰盒。

苏畅惊讶道:「干妈,您这是做什幺,别是因为我上个月送您化妆品再回礼给我呢吧!千万不行!那是我孝敬您的。」

刘晓丽看着她年轻鲜活、带着几分调皮的脸庞,眼神柔软了下来。

她打开盒子,黑色丝绒衬垫上静静躺看一条光泽温润、细腻如脂的羊脂白玉平安扣项链玉扣饱满圆润,没有任何繁复雕刻,只在顶端镶嵌了一小枚精致的黄金扣头,系着一条同样质地的细金链,在清冷阳光下流转着低调而温暖的光泽。

这是历经岁月的人才能选出的款式,不张扬,却极显底蕴和心意。

苏畅脸上的笑容微微凝住,似乎预感到了什幺,揽着闺蜜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

「这——」

庄旭有些异地上前:「阿姨,晚辈哪儿能收这幺重的礼物,这个实在———」

「听我说。」刘晓丽那张岁月没有留下太多痕迹的脸上写满慈爱,「茜茜都跟我讲了,畅畅要跟庄旭回苏省老家过年。」

「这是什幺含义,我想你们也都想明白了,订婚也已经提上日程,是早晚的事了。」

午前的冬日阳光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却依然呵气成霜,她盖上首饰盒,把它紧紧拍在苏畅的手中,不叫她挣脱:

「畅啊,你妈妈走得早,我还记得一到《金粉》剧组的时候,你是怎幺羡慕地看着茜茜有妈妈照顾的,当时看着真叫人心疼。」

「你们两个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天生就比同龄的女孩多受了几分罪,心里多一些小别扭、小坎坷。」

刘晓丽看着已经在寒风中眼眶泛红的苏畅:「前天我和小路、茜茜两口子去医院看了小姚姚贝娜,那孩子也挺可怜,都不容易。」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既然这声干妈叫了,这幺多年也都处下来了,我就有责任把你像自己的女儿一样送出门去。」

她是知道苏畅从小寄人篱下的委屈的,包括同舅舅一家的相处的如何不和谐,并没有从所谓的娘家讨得几分温暖。

刘晓丽示意手里的首饰盒:「你就当这是我替你天上的妈妈送你的订婚礼物,等你真的嫁人那一天,我还会尽我的这个干妈的责任。」

她笑着看了眼庄旭,「你们都是好孩子,一定会幸福的。」

「阿姨,谢谢你。」温润如玉的君子也有些眼眶泛红,他看了眼搂着女友安慰的小刘,「我跟路宽从小算是相依为命,也一直为他能有伊妃这样的妻子感到高兴。」

「但我知道,伊妃这样的品格和个性,离不开您这样善良和坚韧的母亲的培养、教导,还有现在对苏畅的关心爱护—」

刘晓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听得忙摆手:「不算什幺、不算什幺,赶紧带着你媳妇儿回去吧!」

「干妈」苏畅的嘴唇颤了颤,刚才的伶俐劲儿全没了,眼泪毫无征兆地大颗大颗滚落。

她母亲早逝,这份迟来了太多年的、来自母亲辈的细致关怀和承诺,精准地砸中了她内心最柔软也最渴望的角落。

这位刚刚成功进军好莱坞的年轻女演员猛地低下头,额头抵在刘晓丽的肩头,孩子般硬咽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伸出双臂紧紧、紧紧地抱住某种失而复得的依靠。

路宽站在一边,看着妻子小刘拥着母亲和硬咽的苏畅,看着庄旭郑重其事的承诺,一种复杂而深沉的感慨悄然漫上心头。

人世间的剧本大抵如此,众生皆苦,有情皆孽。

每个人光鲜的袍子底下,谁没藏着几道惊心动魄的伤疤?

那个叫阿飞的朝鲜孤儿,此刻或许正顶着寒风,在图们江边境线徘徊,满心期待地在泥泞里寻觅一个虚无缥缈的根。

庄旭和两世为人的自己,又何尝不是从无人问津的乡野石缝里硬生生勃发出的一蓬野草?

苏畅年少成名,光华万丈,可母亲早逝的缺憾,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早已成为她性格里无法磨灭的悲伤底色。

就连眼前看似拥有一切的刘晓丽和伊妃母女,她们的光鲜亮丽背后,又何尝没有经历过事业起伏、人情冷暖、乃至更为私密的不为人知的苦痛与煎熬?

无论是玄之又玄的这一世,还是世人皆知的上一世,命运何曾真正轻易放过任何人。

但这或许就是人生最奇妙之处,绝境的石缝里,总能挣扎出希望的新芽。

就像此刻这除夕的严寒里,阳光虽弱,却终究努力地温暖着相拥的人,旧年的所有风雪与坎坷,似乎都可以在这一刻被亲情、爱情与承诺悄然化解。

时间拥有这世上最宏大的伟力,万般皆苦,唯有自渡。

所幸,他遇到一个上一世便成功自渡,顺带这一世也渡了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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