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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从这里开始加速,陈光回到了南方的大学校园,他在一次「大气电学」的专业课后找到了教授张彬。

冯远争扮演的这位学者张彬四五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不矮,眼镜不厚不薄,讲话声音不高不低,课讲的不好不坏。

总之,是那种最一般的人,他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腿有点,但不注意就看不出来。

在已经走完了人的教室里,陈光鼓起勇气向他问了个问题:「老师,关于球状闪电,我想请教您一下。」

「你想知道什幺。」

「一切,关于它的一切。」陈光的热切几乎无法掩藏。

冯远争饰演的张彬面色不喜,「给我选择题,不是填空题,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些什幺的话。」

他说着便缓步往外走,在他心中,这又是一个对虚无缥缈的理论感兴趣的物理学生罢了。

陈光亦步亦趋:「比如它的历史?」

「最早记载球状闪电的,是明朝的张居正,欧洲第一次科学记载是1837年。它作为一种自然现象,也只是近四十年才被科学界接受。」

「那幺关于它的理论呢?」

张彬依旧面无表情,抿了抿嘴,如数家珍:「最传统的理论,认为它是一种旋涡状高温等离子体,由于内部高速旋转造成的离心力与外部大气压力达到平衡,因而维持了较长时间的稳定性。」

「还有微波激射孤立子理论,认为球状闪电是由体积约为若干立方米的大气微波激射所引起的。微波激射相当于能量低得多的雷射,在空气体积很大时,微波激射会产生局部电场即孤立子,从而导致看得见的球状闪电。」

他随后又讲了一些最新的纽西兰两位科学家的理论、以及中科院的研究成果,但在张彬的评价中,显然都不是太认可。

可陈光却听得入迷,咬咬牙道:「张教授,国内—国内目睹过球状闪电的人多吗?」

「上千份吧,其中最著名的是1998年拍摄的大江抗洪记录片中,无意间清晰地摄下了一个球状闪电。」

「那国内的大气物理学界,也即专门研究球状闪电的人,有亲眼见过的吗?」陈光不依不挠。

「有。」

「什幺时候?」

「1962年7月。」

「哪里?」

「泰山,玉皇顶。」

极简极快的对话,预示着张彬的耐心也已经被消耗完毕,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已要去吃饭,但陈光不会放过这些毁灭它童年的「凶手」。

「老师,您能够想像有这幺一样东西,它能以一团火球的形式毫不困难地穿过墙壁,瞬间把人变成大理石雕塑,而后变成飞灰。」

「或者进入冰箱,在不毁坏任何载体的情况下,瞬间使里面的所有冷冻食品都变成冒热气的熟食吗?」

张彬突然停下了脚步,面色严肃地看着这个好奇的学生,「你见过球状闪电?」

「我只是比喻,以及根据查到的资料。」陈光无法把内心最大的秘密就这幺讲出口,只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张彬毫不犹豫地走了,似乎没有再顾忌别人看到它那条微微有些的腿,加快了速度离开。

陈光心里厌倦他作为一个老师的麻木,在去食堂的路上遇到了张彬带的研究生赵雨。

赵雨听完他的吐槽哈哈大笑,给陈光,也是给观众们描摹出一个张彬的角色形象一「他是这种人:如果一个钥匙掉到地上,他不会循着刚才发出响声的方向去找,而是找来一把尺子和一枝粉笔,把整个屋子的地板打上方格,然后一格一格挨着找。」

陈光笑道:「那他找到过什幺?」

「一种防雷涂料。」赵雨摊手,「仅从防雷来说效果还不错,使用这种涂料的高压线路可以省去最上方的那根随线路走的避雷线,但那涂料成本太高,如果大规模使用算下来成本比传统的避雷针还高,所以最终也没有实用价值。」

伏笔悄然埋下。

陈光并不死心,他知道张彬是国内最早研究球状闪电的学者,于是考取了他的研究生,还参与了张彬带领的一个暑期项目。

是对云省一条设计中的铁路进行防雷设施的参数论证,于是抓住机会,在这个长达两个月的项目中抓住一切机会纠缠张彬,渴求哪怕一丝丝能够叫他解开球状闪电之谜的知识。

只是令陈光不解的是,张彬始终对于球状闪电的理论不予置评,也不充许他把这个作为自己的研究生毕业论文。

「年轻人,不应该热衷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陈光则很气愤:「球状闪电是科学界公认的客观存在,怎幺是虚无缥缈的呢。」

师徒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总是三两句话就夏然而止,但陈光还是从导师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他在技术上的严谨、熟练的实验技能和丰富的工程经验。

同时,他也对张彬有了更多了解。

譬如他妻子早年去世,没有孩子,多年来一直一个人生活,平时社会交往也很少。

大学到研究生即将毕业,这幺多年下来,对于球状闪电痴迷追索的陈光,依旧没有任何进益,反而更加迷茫。

所谓硬核科幻,电影开始以人物独白的方式表达这种无奈和迷茫,也是为观众释疑一「在开始时,我的主要精力放在物理学上,但后来发现,整个物理学就是一个大谜,走到它的尽头,连整个世界是否存在都成了问题。」

「而假如承认球状闪电并非一种超自然现象,那幺理解它所涉及到的物理学层次应该是较低的:在电磁学上有麦克斯韦方程,在流体力学上有斯托克斯方程,但一直到后来才知道,当初我的想法是何等的浅薄和幼稚。」

「因为同球状闪电相比,电磁学和流体力学中目前所有的已知结构都是很简单的,如果球状闪电在遵守电磁学和流体力学基本定律的情况下,形成这种自稳定自平衡的复杂结构,那它的数学描述一定是极其复杂的。」

「这就像黑白两子和简洁的规则,构成世界上最复杂的围棋一样。」

于是银幕画面中,陈光只能疯狂学习数学,即便连导师张彬都认为他的数学能力已经超出大气物理学的必需。

但对于陈光来说,这离研究球状闪电还差得远。

一接触到复杂的电磁和流体结构,数学描述就变得面目挣起来,怪异的偏微方程像一道道绞索,繁琐的矩阵则像插满利刃的陷阱,令人望而却步。

陈光毕业了。

他遇到了一个和张彬截然相反的博导,高波。

高波麻省毕业,在陈光提出把研究方向定在球状闪电,并需要他的帮助,高波很痛快地答应了。

「听着,小陈,你需要的只是一支铅笔一张纸,然后构筑出一个球状闪电的数学模型,这应该是一个自洽的模型,在理论上要有独创性,在数学上要完美精致,在计算机上要玩得转,然后我去申请经费。」

陈光被导师压制了几年,这会儿反倒自己犹豫起来:「一个完全无法实验的东西,能被接受吗?」

「能被接受吗?」麻省出身的高波相当务实,「想一想天体物理学上的黑洞,有直接证据证明吗?现在发展到什幺地步了?」

陈光闷闷地点头,随即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很少再有机会回去了,或者在这几年苦心孤诣却一无所获的研究结束后,想着再回去看看那些老宅里的「诡异」。

看不到真实的球状闪电,这些是唯一能够叫他联想起线索的物事了。

火车从南至北,在经过泰安站时,陈光突然想到张彬跟自已透露的为数不多的球闪的信息,其中一条就是有人在玉皇顶看到过球状闪电。

于是他临时起意要去登泰山。

画面以一个主观视角长镜头开始,用以模拟陈光的视线。

石阶在脚下延伸,两侧是模糊的、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丛林黑影,镜头略显沉重和缓慢,配合着轻微的喘息声。

画面被高调、灰白的雾气主导,色彩饱和度极低,仅有近处的石刻在特写闪过时,才短暂呈现青灰色的质感。

光线漫射,没有明确方向,营造出压抑、迷茫的氛围。

在场的导演都打起精神来,知道一段前面二十分钟的平淡叙事后,电影中类似的主观视角,一般都是重要剧情或者人物的登场。

果然,中景镜头跟随陈光和挑夫艰难前行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以明显更快的速度从镜头边缘轻盈地「滑」入画面。

紧接着是一个对比蒙太奇:

镜头快速切到旁边一对情侣,女方瘫坐喘息、特写汗水和疲惫的脸,男方弯腰劝说;

然后立刻切回白衣女孩,她步伐轻快,几乎听不到呼吸声,与周围沉重氛围格格不入当她超过陈光时,镜头转为对白衣女孩的跟拍小全景,她的攀登动作被处理得极具节奏感和轻盈感,仿佛不受重力束缚。

女孩突然回头一警,这个镜头至关重要:

一个缓慢的升格慢动作,她回眸的瞬间,表情宁静,眼神清澈而带看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嘴角或许有一丝近乎无形的、自信的弧度,苗条的身姿在雾中宛若精灵。

旋即很快又消失在镜头中,仿佛只是一段出场的预告。

陈光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随即历经艰辛来到了玉皇顶气象站,掏出自己的大学及研究单位的证件。

站里的人对这些觉得稀松平常,直到陈光被介绍给当地的副站长,也是几年前就毕业的张彬的研究生赵雨。

「老赵!你怎幺也在这儿?」

赵雨打趣:「你小子,有这幺跟领导说话的嘛!」

故人相见,自然好酒相待,但不疯魔不成活的陈光还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关于张彬所说的1962年玉皇顶的球状闪电。

「你怎幺还在研究这个幽灵?」

陈光苦笑,可不是幽灵嘛,自己追逐了一辈子可能都看不见正脸的幽灵。

「你等下,我给你找个老师傅来问问。」赵雨把陈光领到他的宿舍,小方桌上摆满酒菜,又把老炊事员王师傅留下同饮。

陈光又一次问出了无数次问出过的问题,「王师傅,1962年玉皇顶的球状闪电你见过吗?」

「什幺电?」王师傅听得一愣,「哦!你说的是滚地雷吧?当然记得,我还救了个后生。」

「滚地雷?救人?」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画面闪回,跟着王师傅的回忆,银幕瞬间被一道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和震耳欲聋的雷声硬生生切回到了1962年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

王师傅的主观镜头中,屋外传来惨叫,他起身推开门冲进密集的雨幕,在模糊的视线中发现了倒地不起的伤者,在惊呼中奋力将人拖回屋内。

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只见伤者腿部一片焦黑,雨水浇在上面仍在滋滋作响,冒着青烟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电影中第二次出现了球状闪电!

它散发着不祥的血红色光芒,竟无声无息地穿透了紧闭的西窗,仿佛玻璃不存在一般。

雾时间,整个屋子被笼罩在一片流动的血色辉光之下,油灯的光芒显得微不足道。

光球在屋内悠然飘移,时而掠过屋顶,红光扫过众人惊恐或强作镇定的脸庞;

时而低低地擦过床铺,在床单上留下一条灼热的焦痕。

屋里的科研人员急忙示意大家不要触碰,而王师傅则吓得大气不敢出。

直至此时,镜头才第一次聚焦在了那个受伤的年轻人脸上!

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光球,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种近乎痴迷的探究。

现场的观众也不由得发出惊呼!

张彬!这是张彬!

但在1962年的这一天,这位警告学生不要浪费时间在球状闪电上的教授,用的还不是这个名字。

赵雨惊讶:「王师傅,你确定他叫张赫夫?」

老王喝得面色通红,似乎很不满意自己的光辉事迹被质疑,「当然!他还给我写过感谢信,俺怎幺会记错呢?」

陈光没有观众视角去看清那个年轻学者的脸,只迷茫地看向师兄:「张赫夫是谁?」

赵雨沉默了几秒,「就是老张,他在特殊年月里改名了,因为赫夫听起来像赫鲁雪夫特写镜头给到辛柏青的一脸不可置信,他比观众要迟一分钟摸清这段剧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张彬的腿就是被球状闪电轰击变瘤的!

老王不知道发生了什幺,喝着酒打破了他们的沉默,「那个后生—腿疼得咬破了嘴唇还靠在床上看书。我让他歇会儿,他说从现在起他就要抓紧时间,因为这辈子已经有了目标,刚有的,他要研究那个东西,还要把它造出来。」

陈光猛得站起身,带得小酒杯砸落满地碎片。

他在王师傅的描述中,显然对球闪也是那幺痴迷,为什幺后来逐渐沉寂了呢?

甚至几次三番地劝告自己的学生:「年轻人,不应该热衷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明明就是改变他人生的罪魁祸首。

这后面到底发生了什幺?

现场的大导演们静静欣赏叙事艺术和色彩变幻,普通影迷们则又被设下了一个渴求解谜的伏笔,连同前面的各种异象一起,叫人禁不住抓耳挠腮。

不过导演显然不会这幺容易就满足观众心理,在接二连三的悬念抛出后,正式让影片的女主角出场了。

一个中远景镜头锁定宿舍屋内的白衣女孩,领着师弟在玉皇顶闲逛散心的赵雨捅咕了一下陈光。

「别偷窥人家,来头大呢。」

「多大?」

赵雨有心分散他的注意力,笑道:「她是来这里联系雷电观测的,来前省气象厅打了招呼,但没说是哪儿的,肯定是个很大的单位,他们计划用直升飞机向山顶运设备。」

「那是够大的。」陈光失魂落魄地喃喃,似乎也没有太多注意这个白衣女子。

一直到第二天的雷暴如期而至,泰山似乎成了地球的避雷针,把宇宙间所有的闪电都吸引过来了。

镜头首先从气象站室内开始:

一盏昏暗的电灯随着每一次隐约的雷鸣剧烈地闪烁,墙壁上的金属仪器表面甚至开始跳跃着幽蓝色的、细小的电火花,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

陈光感到裸露的皮肤一阵阵发麻,头发似乎也要竖立起来。

镜头猛地切至气象站窗外的一个固定广角机位,在顶级特效的诠释下,一道接着一道的惨白色闪电现身。

它们不再是单一的线条,而是像枯树枝般分叉、炸裂,瞬间将漆黑的天幕和翻滚的乌云照得如同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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