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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双胞胎在临近预产期才破羊水的例子不少,但像她这样符合顺产条件的不多,虽然剖宫产能少遭罪,但我们还是建议顺产,这是基于母婴长期的安全与健康考虑。」

顺产在妇产科学中永远具有不可替代的天然优势。

顺产时,胎儿经产道挤压可排出肺内羊水,显着降低新生儿呼吸窘迫综合征风险;

同时,宫缩刺激母体分泌催产素,不仅加速产后子宫复旧、减少大出血概率,还能促进初乳分泌,建立早期哺乳纽带。

况且顺产过程中也是可以随时中转剖宫产的,不必担心双胎顺产的安全问题。

从一定角度来讲,顺产是生理过程,剖腹产是急救手段。

小刘有些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听朱主任的吧,打了镇痛也就不怎幺受罪了,我还扛得住。」

路宽叹了口气坐到妻子身边,用产房的无菌纱布块蘸了些生理盐水,沿着她的发际线到太阳穴、脸颊,单向擦拭。

刘伊妃侧头看着丈夫,想到自己之前看过的禁忌事项,不放心地叮嘱道:「要不你待会儿还是出去,我不想叫你看到我那个样子……」

陪产的男人中,部分会因为目睹撕裂、大量出血或者孕妇的痛苦表情,产生恐惧,导致影响夫妻的亲密关系。

这是另一种PTSD。

小刘其实很想要他在这里陪自己。

他的身影就这幺矗立在那里,不曾动摇的目光、稳定传递的体温,它们共同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能够承接住她所有坠落的脆弱。

可又担心丈夫看到血肉模糊的场面,再产生什幺心理障碍,对她失去兴趣……

朱兰还是经验丰富,出言安慰道:「准爸爸就站在产妇边上就可以了,不要走到后面来,没事的。」

「丈夫熟悉的声音、身影、体温都能降低产妇的痛苦和恐惧感,刺激分泌催产素,这对伊妃还是很重要的。」

路宽笑道:「我就没想着出去,这点小场面你还怕我承受不住啊?」

他抚着妻子发汗后冰凉的手背:「安心吧,很快就能顺利卸货了。」

「嗯!」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经验丰富的医疗小组外,对于产妇小刘和家属而言都是一种煎熬、折磨,却又在痛苦中带着美好的期冀。

一直到晚上九点,从下午一点多破水开始算起,距离朱兰所说的7-8小时已经很近了。

如果刘伊妃的宫缩情况再不达预期,就要准备打催产素施加干预。

产房里所有人都在胆战心惊地等待着,除了已经精疲力尽的小刘,她像是跑了一场异常艰苦的马拉松,实在是没有力气思考旁的,只紧紧地抓住丈夫的手不松开。

朱兰检查宫口的频次越来越多,九点半左右突然沉声安排道:「小方,准备葡萄糖和维C静脉注射,产妇的体能情况不大好。」

这是避免因低血糖导致的肌无力,毕竟最后的鏖战还没有到来,不能到时候搞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因为中途有转手术的可能,因此只能通过静脉输注营养液。

护士们的动作极快,小刘静脉输注后的面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刘晓丽一颗心已经提了起来,面带希冀地看着朱兰:「主任,我看时间……」

「啊!」病床上的刘伊妃突然痛苦地惊呼出声,把老母亲吓得心脏几乎要骤停!

朱兰一丝犹豫都没有,戴上双层无菌手套进行指检。

指尖刚触到宫口边缘,刘伊妃那声短促的尖叫便划破了紧绷的空气,紧接着整个身体向上弓起,像一张被拉至极限的弓弦。

产妇的痛苦,不影响妇产科主任的面色欣喜,因为她知道这种痛苦很快将要结束。

原本厚实的宫颈边缘已变得纸样菲薄,宫口扩张至8指,胎心监护仪上的宫缩曲线骤然加密,呈现典型的冲锋波形态。

「宫颈完全消退,胎头着冠,立即准备接生!」

「家属站到一边,」朱兰扫了眼已经面色煞白的刘晓丽,「路总你握住伊妃的手,待会儿跟着我们下午的呼吸节奏做好辅助。」

「好,没问题。」路老板沉声,情不自禁地深呼吸调整情绪。

他的瞳孔微微扩张,倒映着产房刺目的顶灯,在眼眶中凝成两点锐利的光点。

这一刻化身为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所有情绪在胸腔里翻涌成沉默的火山,只能通过灼热的呼吸喷薄出些许灼痕。

「摸到人字缝方向了!」朱兰猛地撤回戴着手套的手,对助产士低喝,指尖残留的触感昭示着关键转折已经到来。

「生理盐水通路备用!亚甲蓝染色剂准备!」

经验极其丰富的妇产科主任,准确无比地将手掌按上刘伊妃痉挛的腹壁,感受着肌肉向脊柱深处汇聚的冲击力。

这股冲击力叫刘伊妃痛不欲生,但那是胎儿在用颅顶叩击生命之门!

助产士托住产妇的后背往上擡了三十度,路宽按照朱兰的要求提醒道:「宫缩时深吸气……」

「啊!」话音未落,刘伊妃已发出母兽般的嘶吼,不受控地向下施力,羊水裹挟着极淡的血丝喷溅而出。

她是打了无痛不假,但无痛是选择性阻断痛觉传导而非完全消除知觉。

如果对肌肉完全没有知觉,产妇要怎幺按照引导使劲把孩子生出来?

而恰恰在这样的最后关头,宫缩的剧烈程度会从之前的潮汐态骤变成海啸模式,这是产妇无法规避的痛苦。

除非选择全麻的剖宫产。

「见头了!」助产士的报喜声穿透嘶喊,产房里的红色计时器跳到了九点四十整。

报喜声像一针强心剂刺入空气,但刘伊妃的嘶吼并未停止,那是身体被彻底撕裂前最后的咆哮。

刘伊妃的指骨几乎要嵌进丈夫的皮肉里,男子肾上腺素狂飙,一时间也觉不出什幺疼痛,只俯下身子在妻子耳边沉声:

「见头了!最后冲刺了!很快就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朱兰高声指挥:「停止用力!吹蜡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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