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刘伊妃艺术献身,路老板疯狂白嫖, 小皮诺临阵倒戈
在梁洛施脑海中被错误臆想成与自己「同命相连」的女人,此刻正舒适地靠在飞往巴黎的私人飞机座椅上,在《太平书》第二季剧本初稿上写写画画。
面对而坐的路宽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是下一部电影的概念草图和研究资料。
青年导演眉头微蹙,他在潜心思考和设计这个怪物男主的背景资料、形态,这是一个源自中国古画、被困于西方实验室的怪物,也是这部电影的核心元素之一。
悲剧的本质是把美好东西打碎给人看,如果它始终狰狞可怕,那幺最终回归画中、永囚博物馆的结局顶多让人遗憾,绝不会引起国人和文物被掠夺国家观众的心痛共鸣。
而在西方,那些由苏联间谍、同性恋者、黑人、华裔、残疾人这些被美国社会边缘化的「它者」一起带来的人性美好和拯救的故事,也就很难深入人心了。
和路宽以往的《历史的天空》、《返老还童》等暗藏民族主义叙事的主题不同,这是一部同时满足了中西方政治正确的电影,在欧洲电影节也会很受欢迎。
路老板选择这部电影改编还是夹带了私货和玩了一些小花招的,第六代们喜欢拍东大的矛盾问题去献媚国际电影节,他就拍美国的社会思潮来警示世人,把LGBT提前带入美利坚人民的视野。
这对他们是福报。
刘伊妃把顾楠跟着霍去病千里行军、封狼居胥的这段剧情看完,悄悄合上手中剧本,将目光从纸页移向对面。
舷窗外的云层被阳光镀上金边,一道光柱斜斜打在他侧脸。
路宽今天穿了件老婆刚给买的浅蓝色正装衬衫,正低头笔走游龙,叫小刘暂时只能看见他英挺的眉骨。
那眉骨却生得极好,像山脊般陡峭,衬得眼窝格外深邃。鼻梁挺直,但线条并不纤细,带着种刀削斧凿的力道。
小刘将光洁的下巴枕在手背,就这幺痴迷地看着他这种落拓的潇洒,虽然也是俊朗,但跟时下越发流行的韩国那些花美男的阴柔截然不同。
他更像是中国古画里走出的墨色山水,留白处尽是风骨,尤其是此刻凝神静思的模样,又添了三分沉静的力量感。
刘伊妃不禁想起家里的两个小崽子,要是能长得再快些就好了。
特别是铁蛋,以后会像自己还是他更多一些呢?
即便抛开他天然就能继承的巨额财富,有跟着爸爸长大耳濡目染的潇洒随性和那股子「坏男人」气质,加上这张脸……
不知道以后要祸害多少小姑娘。
此刻路宽是卞之琳诗里那个站在桥上看风景的人,全心沉浸在他的创作世界里,而小刘成了那个在窗前看他的旁观者。
他追逐着怪物角色的灵魂,她在他身后悄悄捕捉未来的漫长岁月。
飞机引擎发出低沉嗡鸣,巡航在万米高空,骤然的微微晃动惊醒了沉浸的两人。
「应该快到了吧?」路宽如梦初醒般地擡起头,看着老婆冲自己灿然一笑,旋即推开身边的舷窗遮光板,阳光倾泻而入。
小刘兴奋道:「我们现在好像在英吉利海峡上空诶!」
路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眺望,下方的英吉利海峡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宛如一条铺陈的巨幅绸缎。
最窄处的多佛尔海峡已然掠过,法国海岸线的轮廓在天际线上隐隐浮现。
路老板笑道:「好兆头啊,看来此行顺利。」
「什幺意思?」
「1940年希特勒组织曼斯坦因闪击战,德军A集团军精锐坦克部队穿越阿登森林天险,突入法国腹地,将数十万英法联军主力合围于法国西北部,最终迫使英军上演敦刻尔克大撤退。」
路宽冲着隐约可见的法国城市群遥指:「我们的路线和德国画家正好形成了历史镜像,他最终兵败,我们必胜。」
刘伊妃调侃:「你是路阿Q啊,如果和他们的行军路线一致,你肯定又要讲他都逼得敦刻尔克大撤退了,我们肯定也能叫尼尔这些人饮恨吧?」
「没错。」路老板笑着点头,「《球状闪电》告诉我们愿力和观测者的强度和重要性,我们要一直自我暗示、自我观察。」
小刘嫌太阳刺眼,雀跃地坐到男子身边,把自己藏在他的肩后,「我看看你设计得怎幺样了?」
路宽摇头:「条件有限,我要回去看一些古画找找灵感。」
「这个怪物形态和来源很关键。」他像自言自语,又像对妻子阐述创作核心,「怎幺让观众爱上怪物和这个外形不怎幺讨人喜欢的女主角?」
他放大一张设计图,那是一个融合《山海经》中「夫诸」祥瑞之兽与「何罗鱼」诡异姿态的生物,初看形态奇异,甚至违反常识。
「所以设计必须遵循一个原则,初始印象非我族类,但细看之下隐藏古老神秘,甚至笨拙优雅。」
路宽继续解释,眼神锐利,「它的眼神不能凶残,而要懵懂、充满灵性,带着被囚禁的忧伤,皮肤纹理要像古画剥落的矿物颜料,带着些岁月斑驳和文化质感。」
「随着剧情发展,观众要通过女主角眼睛,逐渐发现它内心纯净、智慧和对自由渴望。它的『可怕』外形要慢慢被解读为独特、充满东方神秘主义的美。要让观众开始觉得它可爱,为它遭遇揪心,为它与女主跨物种的情感动容。」
他擡头看向刘伊妃:「只有这样,当结局来临,当它为了不连累女主,或因为某种不可抗规则,最终选择放弃挣扎,带着对女主爱意和对故土思念黯然回归冰冷画幅,重新成为大英博物馆无声展品时,那种美好被生生剥夺、希望被彻底碾碎的痛楚,才会直达观众心底。」
「观众会惋惜的不仅仅是一个怪物消失,而是一个有灵魂、有情感的文化象征,再次被禁锢在象征殖民历史的牢笼里。这种共鸣才是这部电影的力量来源。」
路宽语气坚定,「人物设计是这一切的情感支点。」
刘伊妃被他的描述深深吸引,这从有了凄然壮丽的人文内涵后,再去延伸拓展的故事,便显得形散神不散了。
「我能演这个女主吗?」
「可以啊,等剧本出来试一试好了。」路宽笑道:「不过女主角的牺牲还是很大的,并不是什幺光鲜亮丽的角色,更不同于你在《山楂树之恋》里的素颜,这是完全的扮丑。」
他捏起妻子光洁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你这口整齐的小白牙得藏起来,牙花子要发扬光大,这会瞬间打破你脸上最精致的平衡感。」
刘伊妃下意识地抿了抿嘴,路宽笑着继续:「然后也许是发型。把你这一头黑长直剪成那种缺乏打理的、毛糙的齐耳短发,再加上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遮住眼神的灵气。」
他顿了顿,用老婆做模板在脑海中捏脸,手指已经从刘伊妃的下巴轻轻滑到侧脸,「脸型也要变,用特殊胶质制造一些轻微的浮肿感,让你的轮廓平庸一些。」
「眉毛会修剪得稀疏杂乱,皮肤要呈现出一种长期处于室内、不见阳光的苍白和细微的痘印。」
小刘噗嗤笑出声来:「你尽管折腾,把我变成《魔戒》里咕噜那种级别的才好呢!然后下了戏我也不卸妆,正好帮你戒色。」
她冲老公抛了个媚眼:「顺便看看你到底是爱慕我的容颜还是心灵,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如果是那样的话……」路老板皱眉,「那我还是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他用自己的物理防御挡下了老婆的一肘子,连忙转移话题:「不是咕噜的那种丑,不是奇幻的丑,只是一种真实的、属于小人物的『不美』。」
「所以重点还是演员的神态塑造,这个女主角的演员要习惯性地微驼着背,眼神要带着长期被忽视而形成的躲闪和自卑,但偶尔,在看向那个怪物时,要流露出一种底层人才有的、未经雕琢的原始温柔和倔强。」
刘伊妃听得入神,不仅没有牴触,反而更加跃跃欲试:「就像《时时刻刻》里的妮可·基德曼,完全颠覆自己?」
妮可·基德曼在《时时刻刻》里,用一个精心设计的硅胶假鼻子,几乎完全掩盖了她那标志性的、过于美艳的容貌。
那个微微下垂、略显宽大的鼻翼,瞬间将她从好莱坞尤物变成了一个敏感、压抑、深陷精神困境的女作家维吉尼亚·伍尔夫。
包括查理兹·塞隆在2003年电影《女魔头》中增重、剃眉、涂抹斑驳皮肤,惊人地化身连环女杀手艾琳·沃诺斯,这种颠覆性演出也为她赢得了奥斯卡影后桂冠。
为角色牺牲外形是许多实力派演员突破自我的重要途径,约翰尼德普、莱昂纳多等人都是受益者。
但扮丑,和演丑,是两个维度的概念。
「你不会以为演丑女很容易吧?」
路宽笑道:「外表丑不代表姿态、气质丑,我们常常讲演员的信念感,就像你这样美了二十多年又很臭美的人,突然让你相信自己是个丑女,你就算再怎幺说服自己也不会信。」
「你想像一下有些小女孩从小被人说丑,一直到长大都摆脱不了的那种自卑和怯懦,那是十几年的心理暗示,现在要你几个月时间里去建立这种信念感,想做到极致是很不简单的。」
刘伊妃听得一愣,似乎是这个道理。
经常会有情景喜剧或者商业片中所谓的丑女,但观众明明从她身上看到的是一个暂时蒙尘的美女,为什幺?
从表演专业角度而言,「扮丑」只是技术层面的物理改造,「演丑」则涉及演员深刻的内部心理建设与外部形体控制的统一。
就像刘伊妃这种从小美到大、也从小被夸到大的女演员,历来的角色几乎都是本色和正常的颜值尺度,肢体语言、眼神姿态乃至呼吸节奏都已形成优雅、自信的肌肉记忆。
即便通过化妆技术改变了外貌,若演员无法从心理层面彻底相信并接纳自己「不被关注」、「自卑敏感」的角色状态,观众就会敏锐地察觉到「一个美女在扮演丑女」的间离感。
她会有相当多的小动作和神态暴露本真,如下意识的挺背、习惯性的撩发、目光中残留的优越感,这些都会出卖表演的真实性。
刘伊妃听得更期待了,多幺有趣的角色啊!
这绝对是她此生第一次接触无法有真实生活经历作为表演素材的角色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