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生矢口否认:「胡说!绝没有的事!那鱼我实实在在给放了,德顺楼掌柜花钱买,我都没卖!」
「是吗?那你给放哪了?」
「鱼当然是放水里,我还能给放地里不成.....
油水盐水、滚水沸水,它也是水不是?
严老板半信半疑,他沉吟道:「你骗不骗我不打紧,但是有句话我得说与你听,这金鲤是祥瑞,是我打保生娘娘那许下来放生的鱼,金鲤送子,保生娘娘管的也是添子添福的事。」
「你要是给这窝鱼绝了户,不光损自己阴德,连带着我家也得跟着受牵连.....,
「那不是人干的事!」
何小生听得面红耳赤,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听到这话羞的。
他哼哼半响,把那二两银子拍到柜台上,说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瞧好了,总共二两银子,一文没多,一文没少,都在这儿了!」
严老板还待说话,何小生却率先离开了柜台,在出门的时候,他扯着嗓门,又重复了一回。
「二两!不多不少,严老板可看清楚,爷们这就回去了!」
伙计听到这话,还当是说的酒钱,当时就把心往肚子里一放,重新回去招呼客人去了其他客人有知道白天事的,却当是鹰嘴来给严老板送还那鱼钱来了!
此时外边的雨已经有要收的趋势,但仍有浙渐沥沥的细雨落下。
何小生拎着自己绝不离身的鱼竿,脚踩棉花晃晃悠悠往家赶。
经常喝酒的主,都晓得一理一一酒是活物!
你要是瘫在太师椅上不动弹,这酒劲儿就跟熬膏药似的,慢吞吞往脑仁儿里渗。可你要是支棱起来走两步,那酒劲儿活像江河里翻跟头的鲤鱼,顺着血管子就直往五脏庙里钻!
何小生在酒楼的时候,人已经有七八分醉意,如今往外边一活动,这酒意就有了十分往上。
夜里,街道上门可罗雀,只有水洼地里映着明月,忽忽闪闪好似鱼鳞。
何小生转着圈,打着摆子,摇头晃脑往家走,按道理月亮出来,这雨就该停了,但奇怪的是何小生出来没一会,那浙渐沥沥的雨却没来由的又变大了些。
醉眼迷离的何小生浑然不觉,直到走到菜市口的时候,他忽听见身后有车轱碾着水花的声,由远及近。
何小生回过头,迷瞪的眼还没恢复清明,就瞅见两只灯笼似的大眼睛,怒膛着朝他看来!
「嘛玩意?!」
何小生一屁股坐在地上,酒意瞬间惊醒几分,他定晴细看,原来是一驾马车,那怪物似的眼睛,也只是车前头挂着的灯笼。
「原来是运货的马车,吓我一跳。」
何小生坐在原地傻乐,直到那马车从他身上轧过去时,他都没反应过来!
雨夜地滑,头一驾马车止不住势头,轧了人,后面跟来几驾马车本该提前反应过来,
但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任凭赶车的把式如何呼喝,那马都不肯停下,甚至跑的更快了些,
就跟中了邪似的。
「祸事了!这头驾车轧过去,人说不准还有得救,如今又轧了这两遭,就是铁人他也活不成了!」
几个车把式害怕背上杀人官司,索性不再勒马,任由那马拉着车驾离开菜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