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看不惯赖勇的乡人开口搭腔道:「老丈别信他胡扯,这姓赖的整天往赌坊里钻,一有钱就去县里,没钱了就跑回乡里躲债,他指定是在唬你,想骗取赌金。」
「放你娘的狗臭屁!人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家欠我钱,和我赌不赌钱有甚干系?」
「再敢胡扯,老子就去你家,让你来还这十两银子!」
赖勇骂骂咧咧,眼看陆老汉想趁机驱使牛车离开,他便紧走两步堵住路道,死活不让灵柩通行。
徐青眼睛微眯,在陆老汉打算上前理会时,他伸手拦住对方,说道:「出殡的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妖魔鬼怪,这些事不必劳烦老丈费心,且让我来与他分说。」
「就你叫赖勇?」
「你是?」看着徐青专业出殡用的衣服,赖勇恍然道:「你是陆家请的白事先生。」
「陆老头,你有钱请人出殡,怎地却没钱还帐?今天我把话撂这,你要是不还银子,这殡你们还就出不成了!」
无论什幺时候,什幺地方,都有这种滚刀肉,徐青无视对方的死缠烂打,只默默从袖子里取出一两碎银,说道:
「我这里有一两碎银,是我这趟出殡的酬劳,你不是会赌吗,那不如咱俩赌一场,你赢了,这一两银子归你,我照样给人出殡。」
「可你要是输了,就要说实话,到底是陆家欠你银子,还是你做了亏心事,谋财害命,杀了陆春生,抢了陆家的银子。」
徐青话音落下,众人尽皆哗然。
赖勇心惊胆颤,他杀陆春生的事做的极为隐蔽,陆春生是背尸匠,时常游走于悬崖峭壁之间,跌落山崖谁也不会怀疑是被人推下,怎幺眼前的白事先生却好似知道所有的内情?
「谁要与你赌,陆春生是死是活,与我有什幺干系?我看你是想替陆家赖了这十两银子,故意在这坑害我!」
徐青捏着银子举起手,不疾不缓道:「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急什幺?若你真问心无愧,何不敢与我赌上一赌。」
「不过我这人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愿赌服输,谁若是输了,不兑现诺言,昧了赌注,或是说了假话,就得遭受天谴,立死当场!」
「你敢赌吗?你要是不敢赌,那就把路让开,别耽误我仵工铺送葬。」
赖勇盯着徐青手里的一两银子,复又看向周围看戏的乡人,他心知此时他若是不敢应承,那就证明他心虚,证明对方说的确有其事。
但嗜赌如命的赖勇此时却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强烈的不安感,眼前的青年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说起话来,却总有种对着死人说话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感到毛骨悚然。
「你很会赌吗?」
赖勇问。
「我从不和活人赌钱,今天可能会是第一次,你应该感到荣幸。」
「.」
赖勇眼睛死死盯着徐青,脚下却不禁往后退了退。
「看来是你杀了陆春生。」
徐青笑了,眼前的泼皮心理素质还是不行。
这下不光徐青,周围的人也都信了三分。
一个赌的是真金白银,一个赌的只是说一句实话,若真如赖勇若所言,陆春生的死和他没有关系,那说假话立死当场的赌咒也就根本不存在,但偏偏对方却不敢赌。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老陆,继续启程吧。」
徐青轻笑一声,那种轻蔑和不屑,让赖勇心里火起。
若按徐青所说,他赌输了才要说实话,他久经赌场,还怕赌不赢对方?再者,即便输了,他不说实话难道还真能遭天谴不成?
眼看灵车要驶离街道,赖勇大喝道:「慢着!我和你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