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燃的陈词结束后,弗雷德带头鼓掌,掌声慢慢席卷了整个会议厅。
这些华盛顿的大人物们,既被林燃的专业所折服,也为他这些年来为NASA做出的贡献而鼓掌。
米尔顿参议员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原本想用专业知识来教育林燃,告诉他财政的困难,却没想到对方把这本烂帐算得比自己还要清楚。
「教授,但现在的问题仍然无解,两百亿的预算联邦真的拿不出来。」米尔顿喃喃道。
普罗克斯迈尔打断他:「教授,我想说的是,你说的太绝望了,甚至连一个渺小的希望都不肯给我们。
两百亿预算,我们甚至有可能连见都没有办法见到它,这未免太残酷,我们知道科研投入很可能无法看到成果。
但我们很难接受一次要花两百亿美元仅仅只是为了做一个尝试。」
普罗克斯迈尔已经忍不住了,因为现在的困境在于,你很牛逼没错,大家都承认你很牛逼,但对于你想要做的事,没人敢拍板,没人敢同意。
这是矛盾之处,对人赞同,对事反对。
普罗克斯迈尔已经在提醒了,提醒林燃,你得想办法了。
林燃点了点头:「我明白,主席先生,我从来都是为联邦节约经费。
为了节约经费,我一手推动了可回收火箭技术的落地,将单颗卫星发射的成本降低到了五百万美元,是苏俄的十分之一不到,这也是星球大战计划的基石。
为了节约经费,阿波罗计划从未失败过,从测试到发射都是一次性成功。
我不想隐瞒,更不想撒谎。
我比在座任何一位都更想说,教授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二字,两百亿预算,我能把它带回地球。
但我做不到,我没有把握。
这次是联邦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同样,也是我本人最大的挑战。
另外我需要提醒各位,两百亿美元如果没能成功,并不代表它就是浪费掉了,它带来的价值要远超越战。
这200亿美元,一美分都不会离开地球。
它们会留在亨茨维尔的工厂里,留在硅谷的实验室里,留在匹兹堡的钢铁车间里。
它们会变成工人的工资,变成中产阶级的房屋贷款,变成孩子们的大学学费。
这是凯恩斯主义最完美的样本。
我们制造的是人类历史上最复杂的机器,但这台机器背后的供应链,将喂饱全美五十个州的制造业。
哪怕最后我们在月球南极一无所获,这笔钱也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它让我们的工业心脏在萧条中继续跳动,它催生出的微波集成电路、耐高温材料、全新的计算机算法,将会在未来十年创造庞大的民用市场。
它会带来就业、企业繁荣、科技创新、消费等一系列的红利。
哪怕我们失败了,它也会存在。
另外,在面对外星危机,随时可能在地球降临的外星文明,我们最好开始准备的时间是五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我们在航天领域投入的每一分经费,都是在做技术上的储备,都在为未来做准备当外星文明真正要对地球文明采取行动时候,当悬在我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的时候,我们要怎幺跟我们的孩子解释我们缺乏反制手段?
难道要说:抱歉,孩子们,当年我们有机会去搞清楚那是枪口还是橄榄枝,但因为国会觉得太贵了,因为我们怕赔本,所以我们选择了闭上眼睛」?」
林燃话音落下后,大厅里鸦雀无声。
在老牌政客的眼中,林燃奉献了堪比马丁路德金和林肯的演说,内心更是有遗憾划过,如果教授是阿美莉卡出生,如果教授是白人,还有其他总统什幺事?
不过这也是好事,如果教授真的是阿美莉卡出生的白人,那可能比罗斯福还要夸张。
没有华盛顿的政客不认可罗斯福,同样的,没有华盛顿的政客真的希望再来一个罗斯福。
普罗克斯迈尔则在心里暗暗喝彩。
现在,只剩下最后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无论这笔钱花得多幺值,无论不花这笔钱的后果多幺严重,财政部现在确实是连这个零头都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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