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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东看,看看大西洋彼岸。

我们在谈论的是地球防御基金。

两百亿美元。

虽然霓虹人像奴才一样交了五十亿,但大头还在欧洲人手里。

伦敦、巴黎、波恩,他们还在观望,在拖延,在试图赖帐。

他们为什幺敢拖?

因为他们觉得阿美莉卡的鞭子变软了。

他们觉得我们在安南陷住了脚,觉得我们有求于他们。」

尼克森在电话那头呼吸变重了。

这是华盛顿面临的问题,欧洲想要以拖待变。

「你需要立威,总统先生。

那个岛屿,就是上帝送给你的祭品。

用华国古话说,这叫杀鸡做猴。

想一想,如果全世界看到,仅仅是因为一次未遂的刺杀,阿美莉卡就能在一夜之间,通过纯粹的经济手段,让一个曾经的盟友陷入崩溃。」

林燃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的分量渗透进尼克森的大脑。

「不需要派出一兵一卒,仅仅是撤资,断供,就能让一个政权窒息。

当欧洲人看到这一幕,当蓬皮杜和希思看到高雄的工厂倒闭、看到台北的股市崩盘时,他们会怎幺想?

他们会感到骨子里的寒意,会感到空前的寒冷。

他们会明白,当阿美莉卡伸手要钱的时候,那不是募捐,那是征税,如果不给,这就是下场。

用一个无足轻重的岛屿做祭品,换来欧洲盟友在两百亿帐单上的立刻签字。

这笔买卖,国会的议员们会帮我们说服巴里·戈德华特的。」

电话那头的沉默持续了五秒钟。

然后,林燃听到了笑声。

尼克森的声音传来:「杀鸡做猴,我喜欢这个比喻,教授,非常喜欢。

你说的没错,在200亿美元面前,他们确实微不足道,有了这个理由,如果巴里·戈德华特敢拒绝,休斯顿等着扩大生产的工厂主会想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的。」

「教授,你是对的。欧洲人最近太傲慢了,他们忘了是谁在保护他们,是时候让他们看看什幺是真正的帝国意志了。」

「成交。」

尼克森的声音传来,他内心一方面在感慨教授在说服人这方面是魔鬼,自己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另外一方面则在感慨教授不愧是阿美莉卡的忠臣,居然对自己的华人同胞都这幺狠,对于即将到来的华国行,教授会跑路的担忧弱了不少。

「我会立刻签署行政命令,我会让他们重新评估西太平洋供应链安全的。

既然要做,就做得绝一点。

我要让欧洲人看到他们不配合的下场。」

「祝你早安,总统先生。」

「晚安,教授,另外替我向那边的朋友问好。」

嘟嘟—

林燃放下了听筒。

东京的夜依然深沉。

但他知道,在太平洋彼岸,一道无形的绞索即将落下。

历史学家总喜欢在故纸堆里寻找所谓的「草蛇灰线」,试图证明每一个巨大的转折背后,都有一场精心编织、跨越数年的宏大棋局。

他们错了。

历史从来没有剧本。

在这个混沌的宇宙里,从来就没有什幺算无遗策的长远谋划,也没有什幺步步为营的惊天大棋。

有的,只是共振。

是时代那股巨大的、原本就积蓄已久的暗流,与那些突发性的、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某一个瞬间发生的剧烈共振。

1970和1971的交汇就是最好的证明。

并没有谁提前写好了剧本,要在一个清晨切断ROC的经济命脉,也没有谁预谋好要在某一天逼迫欧洲低头。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是因为一个名叫陈武的低级特工,在东京的一间料亭里,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这就是顶级政治家与拙劣操盘手之间的天渊之别。

拙劣的操盘手,像士林官邸里的老人,或者是惊慌失措的佐藤荣作,他们总是试图逆流而上。

他们迷信蛮力,迷信古老的刺杀和阴谋,试图用一颗子弹去阻挡历史的洪流,结果却把自己最后一点筹码都输得精光。

他们累得满头大汗,却只是在为自己的坟墓挖掘第一铲土。

而真正的大师级人物,他们从不试图制造海啸。

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岸边,等待着风起的那一刻。

当那颗子弹擦着棋盘飞过时,林燃没有愤怒,没有惊恐。

他只是敏锐地听到了风声,那是时代给他送来的借口,是命运递到他手里的一把刀。

他甚至不需要自己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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