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翰·摩根的语气就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新大陆上还有金矿等着他去开采,眼神里透露出贪婪的光。
林燃内心觉得有些不舒服,更多的是悲哀。
不舒服的情绪很快一扫而空,他知道要想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他所做的这些就很有必要。
林燃端起自己的水杯,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水仿佛也染上了些许威士忌的辛辣。
他看着老摩根脸上那难以掩饰的贪婪,心中那股悲凉的情绪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浓烈。
「老约翰,这片土地的复杂性,不是你所能想像的。」林燃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你以为他们是予取予求的羔羊,但实际上,他们早就习惯了扮演这个角色,他们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而是主动选择了不反抗。」
老摩根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教授,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幺叫习惯了?这是生存的艺术,他们很聪明,知道反抗的代价,也知道顺从的好处,你看,我们只动了他们一点皮毛,他们就急着送上更多,这种交易,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花钱消灾罢了。」
林燃没有反驳,只是自嘲般地笑了笑:「花钱消灾?如果一个地方,你每次去找他,他都急着给你钱,你还会觉得他有尊严吗?你还会觉得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吗?你只会觉得,他是一个可以随意取用的提款机,一个可以随意宰割的肥猪。」
老摩根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教授,这就是我说的天真,你是在为他们感到悲哀吗?你是在为我们的大获全胜感到不适吗?这难道不是我们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吗?我们都在追求利益最大化,
他们主动配合,我们自然笑纳,这有什幺好悲哀的?」
林燃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老约翰,你只看到了他们的顺从,却忽略了顺从背后的代价,一个失去了尊严和自我的地方,会变得极其脆弱,今天你可以在这里予取予求。」
林燃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摩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看着林燃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一丝玩笑的意味,但最终他只看到了严肃和深沉。
「教授,你好像并不开心。」老摩根说,「你是不是后悔了?」
林燃摇了摇头:「我没有后悔。因为我知道,要想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就必须亲手揭开它。只有让所有人看到,所谓的自由背后,是如此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如此丑陋的现实,他们才有可能醒悟。」
老约翰·摩根说道,「教授,首先这并不丑陋,这是绝佳的艺术,它和任何一门手艺没有区别。」
林燃有些无奈,这也是为什幺他在白宫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是无法融化的冰,因为虽然他在白宫接受锻链,但他的思维内核依然是中式的,依然是华国的。
哪怕这次下手的对象是,林燃也没有办法真正做到毫不留情地冷酷看待一切发生。
是完美的艺术表演还是一次血腥的屠杀,这取决于你的视角,哪怕林燃是编剧,他也没有办法彻底摒弃受害者视角对这次事件的看法。
「下棋者当然会觉得这是艺术,但棋子们很难觉得这是艺术。」林燃说。
约翰·摩根淡淡道:「教授,我们是棋手,不是棋子,当你是棋子的时候,你需要想办法让自已变成棋手。
我一直觉得欧洲的政客们,明明他们有做棋手的机会。
Ukraine是棋子,他们应该是棋手,但是这盘棋下着下着,Ukraine变成棋手了,欧洲反而变成棋子了。」
老约翰·摩根语气中充满了对欧洲的不屑一顾。
他接着说道:「教授,我觉得你想的太多,这是政治家需要思考的。
华盛顿很清楚燕京的算盘,燕京也很清楚华盛顿的算盘。
大T和驴党那帮人可不一样,他甚至和象党的之前那帮人都不一样。
他只想在这个任期内为他的家族积赞足够的资本,无论是政治资本还是金融资本,至于消耗阿美莉卡过去积累下来的信誉,他毫不在乎。
我过去会觉得我们这幺对待他们,他们还会愿意做豪猪?世界上恐怕没有这样的地方吧。
哪怕是俄国,我们能坑他们一次、两次,但是没有第三次了,第三次,俄国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阿美莉卡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