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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晚上好。」他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过去72小时,全世界都看到了发生在我们家门口的事情。

华国的一支舰队,在我们的专属经济区外,完成了一次举世瞩目的太空行动。

整个过程,我们的海上保安厅在现场,我们的自卫队侦察机在天上。

但是,我们只是看着。

樱井先生,国民想问,为什幺我们只是看着?

为什幺我们最引以为傲的海上自卫队,没有前出?

为什幺我们只能像一个受邀观看邻居乔迁庆典的、无关紧要的客人?」

评论家樱井信,这一次没有暴怒,脸上只有屈辱,在他看来这是无声的羞辱,更要命的是千代田的政客们好像心甘情愿遭到这样的羞辱:

「辛坊先生,因为我们的政府,在最需要展现国家意志的时刻,选择了自我约束,或者说,自我阉割!」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重锤:「我们的秋津浓被对方的护卫舰拦截,我们的侦察机被对方的雷达锁定,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做了什幺?后撤!后撤三十海里!这在国际法上,等同于默认了那片海域是他们的了。」

「我们的神盾舰,我们的羽黑号、摩耶号,就停在佐世保的港口里,从那里到事发海域,全速航行只需要不到半天。

我们却选择让它们待在港口里。

这传递给世界,特别是阿美莉卡和华国的信号是什幺?是我们已经失去了在自己家门口,捍卫自身海洋权益的勇气和决心。」

「小野寺先生,」辛坊治郎立刻将问题抛给了前防卫副大臣,「您同意樱井先生的看法吗?这真的是一次勇气的缺失吗?」

小野寺防,这位前防务高官,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我理解樱井先生的痛心,每一位关心国家安全的人,都会有同样的感觉,但是,我们必须面对一个残酷的、只能在今晚这个演播室里坦率承认的事实:不派出羽黑号,不是一个政治选择,而是一个军事选择。」

「在P-3C被对方用火控雷达锁定后,官邸的危机管理中心和防卫省的联合参谋本部,立刻进行了兵棋推演。结论是:如果羽黑号在那种情况下强行突入,它将面对的,不仅仅是舰对舰飞弹。

它将面对的,是来自中国内陆的、我们现有宙斯盾反导系统理论上无法拦截的、高超音速反舰弹道飞弹。」

「而那个485米的落点偏差,」他转向高桥教授,「则彻底杀死了所有侥幸心理。」

庆应大学的高桥教授接过了话头,他的分析直指问题的核心。

「那个485米的数字,是这场心理战的致命一击。

它向我们和美国人,清晰地展示了三件事:第一,华国的自主导航系统已经成熟,他们的武器不再依赖可能被干扰的外部信号;第二,他们的高超音速武器,拥有无法理喻的终端精度;第三,他们拥有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将这种精度转化为军事现实的决心。」

「所以,辛坊先生,」高桥教授总结道,「回答您的问题:我们为什幺不干预?因为我们的专业军事官僚,在进行风险评估后,得出了一个让他们自己都无法接受的结论:干预,就等于让我们最先进的战舰,去主动申请一次无法拦截的飞弹试射,而且是全球直播。

这种自杀式的行为,除了匹夫之勇,没有任何意义。」

演播室里鸦雀无声。

樱井信张着嘴,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言辞。

那种基于精神和勇气的慷慨陈词,在冰冷的技术代差和战略推演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那幺,阿美莉卡人呢?」主持人辛坊治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阿美莉卡人?」高桥教授苦笑了一下,「他们派来了最好的观众,P-8A侦察机。

它用最先进的传感器,忠实地记录下了我们的克制,以及华国人的自信。

它会把这份观后感写成一份详细的报告,发回五角大楼。

然后,华盛顿的政客们,会用这份报告,来重新评估我们这颗棋子,在太平洋这块棋盘上的价值。」

节目的最后,辛坊治郎没有做任何总结,只是对着镜头,用一种自问般的语气,轻声说道:

「当剑仍在鞘中,却已知道出鞘必断。

当盾仍在手中,却已知道持盾无用。

我们所信奉的力量,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幻影。

那幺,明天,我们该如何面对这个,已经不再有神话保护的世界?」

新北市板桥区县民大道二段7号18楼,一间亮着孤灯的办公室

吴建中办公室的巨大屏幕上,正静音重播着昨晚NTV的那期《深层NEWS21》。

没有声音,但屏幕上小野寺防和高桥洋一那沉痛的表情、以及下方不断滚动的「A2/ADの现実化」、「日米安保の真空地帯」等字幕,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孝先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房间内是长久的沉默。

叫陈孝先深夜来这里,连一杯茶都没有,显然情况已经比他们上次在车里讨论的,要恶劣得多。

「我看了三遍。」吴建中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他指着屏幕上定格的高桥教授的脸。「霓虹最好的学者,和最懂防务的前高官,在他们收视率最高的节目上,公开承认了一件事。」

「承认了什幺?」陈孝先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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