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士子正于此激辩,而所争之焦点,正是近来搅动士林的标点符号——
「咚!」
一位老儒手中木杖重重顿地,须发微颤:「荒谬!句读本乎文气,存乎一心!」
他声音陡然拔高:「强加那些怪异之形,岂非画蛇添足?」
「生生割裂文脉,坏了文章气韵!」
末了,他环视四周,掷地有声:「古人何曾用过这些?煌煌典籍,不也照样光照千秋?!」
话音未落,立刻便有年轻士人扬声反驳:「先生此言差矣!」
「逗号明顿挫,句号定首尾,问号显疑义——三符虽简,功用至大!」
他上前一步,举例道:「且看稚童诵经,无符则茫然无措;再看公文往来,有符则一目了然!」
随即,他直视老儒,反问道:「此乃便利天下之举,怎是割裂?分明是梳理文理!」
他身旁一人连连点头,接口补充,语气笃定:「正是此理!」
「诸位试想,公门案牍堆积如山,若无此符,歧义丛生,徒增讼累。」
「此符之用,实乃时势使然。非是坏古制,只为应今需!」
一声声的辩论之声愈发激烈。
仍是那处角落。
李白与杜甫相对而坐,自斟自饮。
听着老儒那激愤的呼喊,李白嘴角微扬,举杯向杜甫:「子美以为,太傅这标点符号如何?」
「功在千古!」杜甫不假思索,答得干脆利落。
他做了多年御史,与李白疏狂不同,惯于深入闾巷民间体察疾苦,深知此符于公文案牍、蒙童开智的切实好处,这些年推行新政也出力不少。
李白含笑颔首,提起酒壶仰头便灌了一口。
目光随即飘向窗外。
重归巨鹿,旧景如昨。
然于这流转天下经年的谪仙眼中,所见却又迥然不同。
他虽性本不羁,这些年来亦殚精竭虑,奔走四方襄助新政推行。
虽非立于台前耀眼处,但能见这天下人心渐变,于他二人,已是心满意足。
一杯复一杯,酒意渐浓。
李白面上悄然染上酡红,恰在此时,一旁的争论也到了白热化的顶点。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幺,倏然起身,大步走向邻桌,抓起案上狼毫笔。
这突兀举动瞬间吸引数道目光,有人失声惊呼:
「李太白又有新作?!」
这一声喊,如投石入水,顷刻间压过了所有喧哗。
整个云韶阁骤然一寂,所有视线齐刷刷聚焦于他一身。
自灭佛时那几首震撼天下的诗篇问世,李白之名早已如日中天,所有人都立刻被其举动吸引了注意力。
李白对周遭目光浑若未觉。
他一手执笔,一手兀自擎着酒杯,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挥毫泼墨!
一句.两句
纸上墨迹淋漓,围观者中已有人屏息凝神,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不仅因那诗句气象万千,更因那字里行间,赫然嵌入了方才争论不休的标点符号!
这无声的宣告,比千言万语更有力,瞬间攫住了满堂士子的心神!
杜甫也是看了过来。
他如今也早已不是昔年的陆陆无名之徒,但他却并未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坐在原地隐隐的看去。
视线被众人的身影遮挡。
他无法看清全部的内容,只是在隐隐约约之间看到了李白的最后一句。
「似归盛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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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