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整片天空仿佛化作一块无边无际的黑色绸布,而此刻,这块绸布被强行镶嵌上了无数颗正在燃烧、咆哮、彼此征伐的日月星辰。 瑰丽、璀璨,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最终,这股难以言喻的、糅合了周天星象之力的浩瀚神威。
一瞬之间,所有人都被这强大的气息压得浑身巨颤,再次推进十里的喜悦瞬间凝在了脸上。 那是遗族圣皇的气息,比先前在反击战上见到的那道虚影更加可怕。
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遗族圣皇竟然已经强大到可以在天道的规则之中强行纵天象。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蝼蚁。”
殁渊嘴角带血地从断裂山岗中升空:“你们就算舍生忘死,也终究是过不去我父皇那一关,而我们的将士即便死去今后仍能重归,你们为何就是不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
颜书亦听着那刺耳獰笑,转头望向那移位的星辰,表情凝重不已。
遗族圣皇在修改天势,就如同他修改地势一样,待到天地同势之时,便是祭炼天道的开始。 狗贼,我们快没时间了......
轰!!
此时先贤圣地,原本已经稳定的裂痕忽然间开始加速裂开,最后无数裂痕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而虚无的空洞。
而在内部,已强行闯过了整片虚无的季忧连眼瞳中都满是积血,此刻他盘膝坐在地上,不断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他的嘶吼并非是因为强闯虚无而受到的内伤,而是因为此刻的高天之上,那璀璨而庞大的人族气运正在顺着他的天灵不断地没入,就像是江河倒灌,奔流不息。
果然,气运一说虽然是作为诱饵的一环,但真的并非虚构,而是真实存在的。
可问题在于,人族气运才刚刚向他身体冲入一缕,他的肉身就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发生开裂。 那份庞大的气运像是要撕开他的肉身一样,强烈的疼痛蚀骨钻心,不断地击溃着他的意志,冲击的季忧七窍都开始流血,身上的白衣也早已被染得鲜的通红。
以人之肉身,吞众生气运,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季忧仍旧咬牙坚持,同时不断地催动那天地洪炉溢出呼啸丹光。
浩瀚的丹光呼啸从虚空而下,拼命地修复着他那被撕裂的肉身,而他本身的自愈能力也被催动到了极致,强行愈合。
开裂,愈合,开裂,愈合,极致的疼痛如同千万次的血肉刮骨。
这绝对是非人的折磨,哪怕当年那位被活剖的楚家老祖,也未曾经历过这么可怕的折磨。
按道理来说,就算他的肉身不会崩溃,他的意志也根本不可能坚持太久,可那恢弘的众生气运却仍旧被不停地牵引着落下。
当初季忧无法融道而单独走了炼体一脉,但生怕肉身锁住神魂而不断加强着神魂强度的修炼。 于是后来的青云就有了一个说法,说季忧的肉身很强,但他的神魂更强。
但实际上他真正强大的,是那份志志。
轰!!!
再一次,随着磅礴的气运贯顶,季忧的身体破碎的更加严重,仿佛一枚被敲碎的鸡蛋,每一道缝隙之中都金光呼啸。
但他仍未停止,紧咬着被鲜血渗满的牙齿,猙獰着面孔,将那庞大的气运吞入体内。
“哥哥。”
“琪琪,哥哥这次能救一次了。”
季忧默念着,眼前浮现出了那困住他十几年的河堤。
它仍旧想之前那般汹涌,庞大,死死地锁着他不得离开。
远天之上,两道虚光凝聚的身影正在看着这一幕,眼眸中流露出强烈的不忍。
他们两个一个只身补天,一个宏愿未成,已无法归来,但执念仍旧牵扯着他们不断地审视着自己守护的这方天下。
他们看到过季忧不断冲境终达神游,看到了季忧斩杀遗族皇子,也曾为此动容一瞬,却从不像今日这般,心如刀割。
众生气运不会有自主意志,它此刻的不断没入是因为季忧的牵引。
换句话说,是季忧一直强烈地邀请着它前来,一次次撕裂自己。
“这一关就算过得去,他怕是还有更险的一关要过。”
“不错,若是他真的见到了那遗族圣皇...... 悠悠苍天,何苦如此折磨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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