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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玉阳县的人都还挺能喝酒的,匡诚看似文弱,但酒量却很是可以,老邱和他夫人也是这般。

不过季忧喝的似乎更多,一碗接着一碗的,本来就少的话最后越来越少。

直至他感觉到耳廓变得十分炙热,视线似乎也开始有了重量,眼前的空气之中像是拖拽看蜜色的黏丝,逐渐的上头。

不过这并非天旋地转的感觉,而是精神的亢奋,使得他心中稍稍松快了一些。

「走了。」

「矣,季兄·——」

季忧打了个饱隔:「有感觉了,回去应该可以睡得着了。」

匡诚看着他朝着门外走去,微微一愣,心说原来季兄今日特地下山来寻我,当真只是为了饮酒。

此时季忧沿路出门,沿着长盛大街一路望尼山的方向走去,刚刚走过中段,周身便多了一层细密的雾珠向外飘散,先前被吞食的酒气全都被他灼热的体魄给蒸发而出。

又是几步路后,季忧稍稍顿足,脑海又是一片清明,先前的醉意已经消散无踪。

炼体之后,无论是体温还是强度都得到了极限的增长,以至于他现在这副身体,连酒劲都无法留存太多时间。

季忧此时忍不住擡头,看向那阴霾天空,听着那隐约雷鸣。

不行啊,根本不行他在街头站了许久,心说现在连醉都没有资格了。

他沉默着,随后向着尼山走去,行经碧水湖时还去了一趟曹劲松的院子,没待太久就转身离去。

不多时的功夫,温正心、班阳舒和白如龙就接到了传讯,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曹劲松的院子当中。

四个人围坐在院中的茶桌前,望着眼前的两只钱袋子一阵发惬。

左边那只钱袋子是曹劲松的,而右边那个是白如龙的,如龙仙帝的钱袋子还是季忧当初离开雪域时送的,比先前的那只大了一号,示意他以后多多装钱。

而这两只钱袋子里面都是满的,甚至比它们离开各自主人的时候还要满,

「还钱?」

「嗯,他是这幺说的。」

白如龙像是看到了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场景:「为什幺?」

曹劲松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放下钱袋子就走了,不过,他最近好像一直在寻找定道契机,先前来劫钱就是因为职业心犯了,现在可能也是受到了杂念的影响吧。」

班阳舒此时拿起钱袋子掂了两下:「是什幺杂念影响了季师弟,竟然能让他把钱都掏出来?」

温正心摇了摇头:「我想像不到。」

「会不会是善心发作?」

「善心发作的话,季师弟应该把钱捐到孤残院中才对,他以前又不是没这幺做过。」

曹劲松握着茶杯,感觉事情好像变得严重了。

一个人存在什幺样的杂念,完全来源于他的身世背景、过往经历和当前所遇之事,虽然旁人无法洞察,但根据他的日常状态大概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比如季忧极其爱钱,想杀他的人不需要费劲,只需要扔银子就可以把他引走。

所以谁都清楚,黄白之物一定是季忧的杂念之一,于是曹劲松和白如龙前段时间就被劫钱了,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可还钱这种事可就太令人意外了,以至于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季忧是出于一种什幺样子的杂念才会做出这种行为的。

色欲?

色欲只能驱使他去找姑娘,这银子应该花在盛京城的花楼之中才对。

不过季忧好像不需要去花楼,院里好多的师姐师妹都想和他有个孩子,还不需要负责的那种。

曹劲松和白如龙两人,茶桌前边喝茶边思索,对季忧的反常感觉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此时,温正心忽然然了一下,眉心稍稍皱紧。

「怎幺了?」

「其实一个人如果很想去死的话,是会把家财留给亲近之人的,毕竟黄白之物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温正心说完之后擡起头来:「我有一位族叔,在夫人死后一直寡寡欲欢,某一日忽然去找朋友喝了顿酒,又把钱财都留给了儿女,没多久便一个人溺死在了家中的水缸中。」

白如龙张了张嘴巴:「水缸也能淹死人?」

「若真有死志,水盆也能淹死人。」

曹劲松立刻扬袖摆手:「不可能,季忧修行之路顺畅无阻,又建立了世家,还迷得丹宗之女恨不得跟他搬到丰州,再加上他本就心宽无比,怎幺会有死志长存心间。」

白如龙并未融道,听闻此言后忍不住开口:「杂念会导致人产生死志吗?」

「不,能让人心存死志的不是杂念,是执念。」

「执念又是何物?」

「心之所滞,神之所凝,一意孤持而不能释也。或系于物,或囿于情,或固于志,虽事过境迁,然耿耿于怀,终难自解,无法放下。」

曹劲松说完又补充道:「但很少有人会拥有强烈的执念,一般都只是心存杂念而已。」

白如龙挠了挠头:「为何?」

「问心局只有修仙者会遇到,而修仙者几乎都是仙门世家子弟。」

闻听此言,白如龙顿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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