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一些小型遗迹的邪种不约而同地汇聚于此。
可问题在于,若是四面八方而来,不可能会如此悄无声息。
但木菁很快就打消了匡诚的这个猜测,因为随着邪种被剿灭之后,监察处又去了一次,搜查了方圆几十里,未曾发现没被记录在案的遗迹。
在匡诚看来,唯一的线索或许就存在于昏迷不醒的窦远空口中。
此间一直到了早春三月,被解救回来的窦远空终于苏醒。
他是个修仙者,虽然境界不高,但有灵气护体终究与凡人有所区别,单纯的伤势或者饥饿并不致命。
窦远空这些年结交修仙者的行为倒是并未白费,不时便会有人来到窦府,为其运转灵气护命,才让他终于在三月的一个黄昏睁开了眼晴。
匡诚在得知消息之后随车驾而来,同时抵达的还有魏蕊与长乐郡主。
九州近日来雨水不断,以至于城中积水遍布,足以没过脚踝的程度。
三人撑着油纸伞下车,魏蕊力气不大,立刻被豆大的雨水打的纸伞倾斜,被匡诚给一把扶住。
长乐郡主看了一眼,没说什幺,而是率先迈步进入到了窦府之中,两人也随后跟入进去,穿过连廊之后来到了东跨院,目光还未来得及进入院中,便听到一阵尖叫声忽然响起。
他们撑伞走进东跨院的厢房,就看到窦远空蜷缩在角落之中瑟瑟发抖,嘴里尖叫着,
左手在面前来回的摆动。
窦尚书和家眷都在他跟前,但因为他的剧烈反抗,谁也不敢向前,只能然地看着窦远空。
见到这一幕,长乐郡主沉默许久,而魏蕊的眼眶则瞬间开始泛红。
虽然魏蕊并不喜欢窦远空,但到底是曾一起长大的关系,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此时看到他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只袖子还空荡荡地随动作不断甩起,伤心也是在所难免的。
匡诚见状从袖中掏出一副锦帕,犹豫半响之后将其卷成一角,轻轻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滴。
不过,他心中并不悲伤。
当初窦远空设计暗害季兄,想将就季兄送去境外受死,虽然最后未能得偿所愿,但季兄的两条手臂却险些废了,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匡诚一直觉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如今看窦远空变成这样子,也只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只是想到这里,匡诚的眉心却忍不住开始皱紧。
窦远空疯了,那幺有些事情就问不出来了。
一个精神失常的人莫说无法正常开口,就算能说,有价值的线索估计也没有多少。
不过再次看到窦远空,倒是给匡诚提了个醒。
他先前一直都纠结于邪种从何而来,却忘了去思考窦远空为何会在三里县出现。
窦远空是个贵族子弟,平日锦衣玉食惯了,即便是因为被季兄吓到离京,也该去些繁华之地饮酒作乐。
这三里县穷苦万分,周遭也没什幺繁华的大城,窦远空平日也并无狩猎习惯,到底是因何而跑到这森山野林之中。
除非是被人带去,又或者是被掳去的。
但目的呢,将他扔到那种地方是为了做什幺?
如果窦远空真的并非是自愿前去的,那幺他和这些邪种的出现会不会有所关联,匡诚思索许久,仍旧觉得似乎少了些什幺,以至于这些事情似乎无法串联在一起。
匡诚目前唯一所希望的,就是山里的那些邪种当真只是当初清查时候的遗漏,而不是重新出现的。
因为若只是遗漏的话,它们被镇北军尽数斩杀,后续应该不会再出现什幺大事。
匡诚随后离开了窦府,与魏蕊一起沿路返回。
因为有事想不明白的,匡诚没有心思做饭,恰好身边跟着魏蕊,于是二人便进了一家饭馆。
因为是雨天的缘故,饭馆之中并没有什幺客人,殿中的伙计全都聚集在后厨的门口,
手舞足蹈的,看上去无比忙碌。
「哪儿来那幺多?!」
「定然是张厨,每次上完灶,那油勺子都不好好放,幸好只有几只,赶紧踩死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