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去过卜家?」
「我们没有去过下家,只去过下家酒庄的分号,自天道会离开之后,我们手中的线索都全断了,只有同行者所找的一人曾参加过下家酒庄分号的赏酒会,随后便失踪了,于是我们决定顺着这条线索去寻。」
谭晖之喘息一瞬后道:「后来功关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在其中一件商号中查到了线索,便是一份卜家商号酒水运输的帐簿。」
季忧听后有些不解:「酒水运输怎幺会和邪种有关系?」
「我们一开始也没觉得有关系,只是想要找那个在下家酒会上失踪的人,后来是阿俊翻过其帐簿说有问题,我们才察觉到,下家的这家分号曾大规模地向一座名叫隆安城的小县城运送过酒水。」
旁边那位持刀的男子闻声开口:「隆安城是我的家乡,我们那边从未有过下家的灵酒,而且这数量之大甚至能供得上一百个隆安城所用了,我当时有种预感,觉得他们运的绝对不是酒水。」
谭晖之点了点头:「我们沿路去隆安城,循着所记载的运输路线一路查找,最后在隆安城西侧的一处峡谷之中发现了成批的邪种,险些死在了里面。」
黄月娘听后擡起眼眸,轻轻张口道:「我家李郎就在那尸窟之中———
季忧转头看向了谭晖之:「那你孙儿呢?」
谭晖之抿了下干涩的嘴角:「在帐簿另一处出现大批量酒水供应的地方,附近也有一处全都是邪种的山窟,那地方后来被司仙监寻到,其中的邪种全都绞杀殆尽了。」
「你们的意思是说,卜家人不是在运酒,而是在往四面八方运送邪种?而你们的家人恰好就在其中?」
「我等不敢妄言,但确如公子所说。」
「后来呢?」
「后来青州就彻底乱了,我们见到无数仙人进了东平山脉,不知道要找什幺,也不该在外停留,便带着他们躲入了此处。」
季忧看着他们,心中暗自一沉。
卜启荣死掉之后,仙宗为了查找他们身上的秘密几乎把青州掘地三尺,但结果是一无所获。
他不知道他们是否查到过这些,还是说他们去查的时候帐本已经是正常的。
谭晖之见他没出声以为他有怀疑,于是又开口道:「那大半年,青云天下到处都有邪种出现,
我们后来对比过地图,有三处与卜家商队常去之处十分重合,还有月娘手中的哨子」
黄月娘从袖中掏出一只哨子:「这是从发现李郎的石窟中找到的,每次吹气,不管多远他们都会有反应,我们后来讨论过,觉得这应该是他们运输邪种所用的。」
旁边的阿俊此时开口:「季公子,我们真的没有让他们害人,我们只想找回他们「那其他人呢?」
「公子问的是何人?」
「其他失踪的人。」
季忧回过神,将手中那张寻人布告展开。
他现在很想知道这些人去了那里,又为何会忽然化为了邪种。
见到季忧一个个的指过,谭晖之和黄月娘开始不断地讲述着。
这些失踪者里有的是世家子弟,有的则是纯粹的凡人,还有一些是修为并不高深的仙庄子弟,
都是陆续失踪的。
他们这寻人小队原本有三十多人,后续渐渐只剩下了他们。
毕竟失踪的人不见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当化为邪种的亲人被寻到之后,他们就将其困在此处,安排人一边看守一边煎药。
没错,他们当这是病,试图治疗那些化为了邪种的人。
只是他们尝试了许久,始终都不见起效。
在季忧来之前,李瑞霖已经挣脱逃跑过两次了。
他邪化之前是个修为不错的修仙者,所以邪化之后更难控制,若不是有那把银哨子,他们可能早就被发现了。
听到这里,季忧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遗迹之事在他心中一直都有颇多疑点,尤其是当初从岐岭往外运输过婴儿的那批人,庆娃曾亲眼见过他们,可那些人在郑家老祖死后再也没了音讯。
后来下家因为窦远空暴露之后,季忧以为那批人就是下家人。
可问题是,这种猜测十分牵强。
郑家是千年世家,而以酿酒为生的卜家只不过是个百年世家的支脉而已。
郑家哪怕有同伙,应该也不会做这种选择直到此刻,听到谭晖之的猜测,季忧觉得有些事情好像合上了。
如果卜家只是其中最小的一环,所扮演的只不过是为别人处理邪尸的角色,那就合理了。
因为只有下家这种小规模且有运输生意的,才适合担任这种角色。
可这也代表着,当初运输婴儿的另有其人,而且他们并非季忧所想的那样偃旗息鼓,反而一直都动作不断。
这些化为了邪种的人也或许就是出自他们手中,就像是郑家老宅下关着的那些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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