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皮贤赶到油麻郡的时候,鸣鸣决决的难民正在城中不断游走。
他们架着马车不断绕路,耽搁数个时辰才抵达了闵太守的府邸。
不过刚一进门,他就被府中门房给拦下了:「皮县令所来何事?」
「下官想拜见一下太守大人,烦请总管票报。」
「我家老爷正在见仙宗而来的贵客,无暇再见旁人,皮县令还好请回吧。」
皮贤咽了下口水,随后从怀中掏出些碎银:「下官此次前来是为了给大人送些粮食和肉菜,还请总管通报一声。」
郡守府的门房闻言擡头,对着那高的大马车一阵观瞧。
见此一幕,皮贤立刻让手下的人将雨布扯开的,让这门房看个仔细。
而当门房看到那两头黑猪,已经几筐瓜果之后,惊讶的同时也确认了这皮县令的来意,于是便接下了那些银子,转身进入庭院之中。
这位太守府的门房并没有说谎,闵太守此时确实是在前厅之中会见贵客。
这些贵客一部分是来自于当地世家的长老,还有一些是山海阁派出的弟子。
他们是为了运送无虑商号的粮食来的,此间一直住在太守府之中,一边聊着那心高气傲的乡野私修如今多幺懊悔,一边饮茶品香。
而随着门房的到来,这个过程不由得被打断,叫这些仙人眉心不禁微皱。
「狗东西,谁让你闯进来的?」闵太守十分恼怒。
「老老爷,松鹤县县令皮贤来了,说是要给您进献些粮食,我见他确实拉了些东西过来通禀的。」
「一个小小县令,何来粮食?」高堂之上一位鹰钩鼻的老者不禁开口。
他是山海阁一名教习,融道境修为,名叫贺岁,是被派遣亲监油麻郡粮食收取的,城中那些不断从无虑商号领粮的难民也是他带人驱赶过来的。
他很清楚现下的形式,所以疑惑世家取粮都要费劲心机,这一小小县令又是如何能有粮食送人闵太守闻声躬身道:「回贺仙长的话,我油麻郡三分之二的耕地都在松鹤县周围,他手里的粮食,定是以往税奉收缴时自己赞下的存粮。」
「哦?」
「不,不是存粮。」门房跪地开口:「小的还看到了黑猪和青菜嘞!」
话音落下,这位门房就看到堂中的仙人老爷全都凝住了眼眸,相互对视之间,眼神中满是疑惑。
救济粮是为了发放给平民活命的,所以都是粟米之物,至于酒肉青菜,他们也只能在酒楼之中才能见到。
想到这里,众人的眼眸不由得渐渐深邃。
因为他们确定,在这种时候能有如此大手笔的,必定是丰州那个战力堪比无疆的存在。
可问题是这里是雍州,与丰州相隔万里,中间还有中州与凉州向相隔。
一个如此遥远偏僻之地县令为何能够拿到这些东西,这就十分发人深思了。
「如今粮食短缺,肉蔬更是难求,我上赶着送还得等着,哪有这样的道理。」
「本官怎幺说也是个官,那小小门房如此无礼,真是狗仗人势。」
高高的日头下,被挡在门外的皮贤靠着马车一阵嘟嘟的,刚说完了两句就忽然发现太守府出来了一众家丁。
他以为是闵太守亲自来迎,于是赶忙起身,拱手朝着台阶上而去。
但刚走了没几步,他就发现自己被架住了手臂。
「你们做什幺?你们做什幺?」意识到不对皮县令顿时一阵挣扎。
为首的管家冷眸看他一眼:「皮县令跟来就知道了。
「我只是来送菜的,我什幺也没干啊?!」
太守府的家丁都是依令行事,哪管他的辩解,命令手下的人将门外的马车一起拉进来,随后便带着皮县令进入了我前厅,将其按在了厅中跪下。
见此一幕,山海阁教习贺岁稍稍擡了下眼眸:「你就是松鹤县县令皮贤?」
「下—下官正是皮贤。」
「你的粮食是从何而来?」
听到这句话,皮贤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虽然不清楚这里面发生了什幺事,但他也知道这不应该是收礼者该有的态度,于是支支吾吾开口道:「回仙人的话,是往年从税奉之中赞下的。」
「胡扯,你车上的果蔬虽然吧,但一看也知是刚摘下不久的,莫非你是私修能用法器,为其保鲜了不成?」
皮县令瞬间脑子一嗡:「不不不,我不是私修,皮某自小老实本分,怎敢犯这杀头的罪过!」
闵太守闻声厉喝:「还不快点交代,你以为你能瞒得过仙人的眼晴?」
「我——我—」
「皮贤,你真不怕死?」
皮贤擦了下额前的冷汗:「回仙人的话,是无虑商号给的。」
贺岁闻声眯起了眼睛:「他们为何要给你这些?」
「他们拿着我松鹤县百姓的工契去找我,说如今县里的劳动力都要去丰州做活,县中的地就荒了,要租赁我县中土地,说每年除了上交给仙人的税奉之外还会留下两成给本县作为税收。」
未时三刻,日头开始进入下旋,贺岁带着弟子驾驭一柄飞舟,手握一份口供呼啸离开了油麻郡,向山海阁的道场匆匆而归,
待到进入山门之后,贺岁一路驰行上山,找到了他所师从的长老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