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从首日起,每日日考,斋内最后一名,自动淘汰。」
潜台词很明显,没有实力的人通过不了州试,也就不必继续参加集训了。
这幺狠?
陆北顾闻言不由地有些诧异。
他没参加过四州联考后的集训,他当然不晓得这些,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接下来,这「松涛斋」内,便是真正的战场非为刀光剑影,却关乎千军万马挤过那狭窄的州试龙门。
而这种规则下,把四州顶尖学子汇聚一堂,各州学官倾囊相授,这些看起来随机的分组,绝非随意。
它打散了州籍的藩篱,打破了原有小团体的安逸,将不同背景、不同风格的州试种子选手硬生生揉在一起。
碰撞,砥砺,交锋,甚至倾轧唯有在这样高压的熔炉里,才能更快地淬链出真正能经得起州试乃至省试烈火考验的真金。
这,或许才是此次「英才讲习会」最核心的用意——在最后的冲刺阶段,以最残酷也最有效的方式,逼出每个人最大的潜力。
一位身着常服的中年儒生这时候稳步走入斋内,他手中并无书卷,只捧着一迭厚厚的笺纸。
赵原朗立于讲席之后,目光如古井无波,缓缓扫过在座的十二张面孔,唯有当目光掠过苏洵时,微微一顿,颔首致意。
看起来,两人是认识的。
「《春秋》者,天子之事也,圣人之笔削也。」
赵原朗开口说道:「其微言大义,在乎一字之褒贬,关乎王纲之兴替。今日,便拣选各州历年州试墨义难辨之题、易错之题,以做解析。」
笺纸被发了下来,上面都是精选出来的题目。
斋内非常安静,唯有赵原朗沉稳的声音不断传来,他引经据典,层层剖析,将一段看似简单的《春秋》句子,剥茧抽丝般展露出其背后深远的政治伦理与人性幽微。
这位先生能来「英才讲习会」当老师,确实是有水平的,他并非照本宣科,而是时时结合近年州试、甚至省试中出现的《春秋》墨义问题,点明考官用意,剖析考生易犯之谬误,句句切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