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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之职,干系重大,且斟酌仔细后再议吧。」

这番裁决,仍是典型的赵祯式平衡术,既肯定了整顿的必要,又避免了立即陷入激烈的人事之争,将矛盾暂时搁置,事缓则圆,留待日后慢慢消化。

官家发话了,张方平、贾昌朝等人只得领旨。

随后,又有几位官员出班奏事,或言地方灾异,或请修缮河工,或举荐人才,皆依序进行。

赵祯或当即裁断,或交由有司详议。

陆北顾始终凝神静听,观察着每位奏事者的神态语气,揣摩其言外之意,同时谨记职责,目光扫视班列,观察失仪之举。

「就是这炭笔不太好用啊.」

毕竟是在开朝会,他是没法跟正常书写一样带着笔墨纸砚的,刻刀就更不现实了。

实际上,殿中侍御史,都是随身带着一个装炭笔的绣囊。

要是有人失仪,就从里边摸出炭笔记下来,而因为笏板也不大,所以上面记录的通常是非常简略的符号或关键词,类似于会议速记。

譬如,用一个姓氏,加上一个官职简称,再加上一个代表过失的词,如「语」、「趋」、「冠不正」等,来记录具体的失仪情况。

说白了,这些只是为了帮助御史自己记忆,下朝后回到御史台,才会根据这些关键词整理成正式的奏疏。

时间流逝,殿外天色早已大亮。

终于,内侍省都知邓宣言见再无臣工出列奏事,高唱:「有事再奏,无事退朝——」

赵祯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

礼官张师中上前一步,朗声道:「退朝——」

鸣鞭再响,文武朝官如潮水般躬身行礼。

赵祯起身,在内侍簇拥下离座乘辇而去,待御驾离开,文武官员方依序退出文德殿。

陆北顾跟在队列末尾,走出殿门,春日晨光扑面而来,竟有些刺目。

他呼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将方才殿中那压抑而紧张的氛围稍稍驱散。

等到出了文德门,朝官队列解散,早朝正式结束。

文彦博、富弼等人各自被中书省僚属簇拥着前往政事堂,而贾昌朝正与几名官员边走边谈,回头时,目光似无意般掠过陆北顾。

陆北顾握紧手中的笏板,挺直腰背,随着人群走出端礼门和宣德门,迈步向御史台走去。

属于他的朝堂生涯,就在这样一个波澜暗涌的清晨,正式拉开了序幕。

回到御史台。

陆北顾按照欧阳修昨天的交代,直奔花厅准备开会事宜。

对于第一次开会他还是很重视的,肯定不可能让两个上官等他,所以他走的很快而刚才他就在端礼门那里看见欧阳修和吴中复都在跟人交谈,还是有点准备时间的。

等陆北顾跟御史台负责花厅的小吏,把纸笔和茶水都准备好,两人正好也回来了。

欧阳修刚才在文德殿里挺得板正的身躯肉眼可见地松垮了下来,他往主位椅子上一靠,先是喝了口热茶,然后喘了几口气才问道:「今日朝会,可有所得?」

陆北顾恭敬答道:「回中丞,下官目睹诸公议政,始知庙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每项议奏,看似独立,实则背后皆有深意,关乎国计民生,亦暗含此消彼长。」

欧阳修颔首道:「能看出这一层,便不算白来。」

而这时候,吴中复说道:「记住,为御史者,既需明察秋毫,窥见表象之下的暗流,更需持身以正,不偏不倚。日后奏对,当以事实为依据,以国法为准绳,勿为私情所困,亦勿为权势所屈。」

「下官谨记。」陆北顾郑重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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