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纛下瞬间安静下来,并持续了一阵子。
不过,随着日头渐渐高起,淮河浮桥几乎成了一半之时,还是有人忍耐不住了。
「官家。」吕好问额头上微微沁汗,小心翼翼而言。「金军架桥如此神速,而且桥型稳固,并无丝毫被水流冲歪的迹象……这个暂且不提……关键是我军现在还没动静,是不是山下军中那些将领不服王德,以至于起了什幺龃龉?要不要派个使者拿个金牌去问一问?」
赵玖见是吕好问,多少给这位行在第一重臣留了点面子,却是扭头看向了已经哆哆嗦嗦的内侍省大押班蓝珪:「去给吕相公、汪相公各自加一把椅子,然后再让人泡几杯茶来,朕要陪两位相公喝茶!」
蓝珪狼狈受命而走……且说,这八公山居于淮南要道,早早接上了东南供奉,自然是什幺都不缺,须臾便有几案、高凳摆上,并有茶水奉上……平心而论,若非来倒茶的小内侍看见对岸金军浮桥,惊得摔了茶壶,此地端有一番淝水之战重演的风采!
又隔了一阵,几乎正午时分,当金军浮桥进展到四分之三的时候,眼见着八公山大营西面通道的水寨大开,密密麻麻不下百余大小舟船涌出,转入浮桥上游列队,大部分人都松下来一口气来。
「官家!」
就在此时,居然又有人忍不住出言,众人回头一看,却居然是行在天字第一号的激烈愤青胡寅胡明仲,倒是不禁疑惑起来。
「官家,」胡明仲面色潮红,昂然相对。「既然我军将战,何妨移御驾至山下东道渡口,然后官家亲自擂鼓助威,以壮士气?」
「我助你……」
赵玖听完后愣了半晌,方才醒悟对方的意思,却几乎要骂出脏话来。
「胡舍人糊涂了!」本不该插嘴的杨沂中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冒天下之大不韪插了句嘴。「往东道渡口擂鼓助威不是不行,但若如此,应该早定此事,现在移驾,河中将士远远看到动静怕还以为官家逃了呢!」
胡寅怔了一下,倒是老老实实闭了嘴。
而就在这时,微风鼓动龙纛,却居然是一股东南风,赵玖心中微动,居然略添了几分自信,然后便要趁此时机说几句场面话表演一番。
但不等他开口,胡寅却又再度蹙眉相对:「既如此,为何数日前多次军议说起应对浮桥之时,诸将竟无一人请官家临淮督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