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导大师没答,垂目理了理僧衣,整顿好衣容,走之前仅擡手遥指了下三慧院方向,转身缓步离去。
欧阳戎在原地站了会儿,转头回到三慧院。
他走进门时,突然停步,仰头端详门楣上挂着的匾额。
上书「三慧」。
「何为三慧?闻,思,修,三者也……闻须谛闻,思须审思,修须如实。」
欧阳戎嗓音由低到高,如悟性由浅到深,昂首朗声:「欧阳良翰,再问你一问,如何破障?」
自答:「躺而闻之,坐而思之,起而…行之!」
儒生大笑,甩袖阔步,登堂入室。
……
「今日就离寺。」
餐桌旁,龙城新任的弱冠县令一板一眼的放下碗筷。
「不行。」甄氏低头抿粥,眼皮也没擡下。
「婶娘,侄儿是知会伱一声,不是商量;侄儿已经让人通知了燕捕头他们,主持那边,侄儿也询问了下,大师说侄儿身体已经恢复七八,可以下山。」
「先斩后奏?」
「早该如此。」
「那山下大水都退了七八,还下去干嘛?」
「正是退了七八,才是开始赈灾最关键的时候,侄儿是龙城令,不能伤好了还躲在山上不下去,抛给属官。」
「什幺抛给属官,这山下大水檀郎又没多少责任,你才刚刚上任,又是数年一遇的云梦泽涨水,昏迷期间发生的水患,这不可抗力,没人会追究檀郎责任。」
「没有责任,就能高枕无忧,睡得心安理得吗?」
甄氏放下碗,从半细手里接过手帕,擦了擦嘴,开始慢条斯理:
「行,那你下山吧,不用管婶娘了,就丢在这深山古寺自生自灭,唔干脆出家算了,养了二十年的孩子,还没青灯古佛靠得住。」
说到这,竟还能在傲娇决然的语调中带上了点哭腔,妇人歪头「悄悄」抹泪。
欧阳戎面色不变,婶娘都把他打成忘恩负义大不孝了,结果他等半天没等来沉闷的木鱼声,看来佛祖都看不下去了。
他继续提议:「婶娘不想呆这儿,那要不派人送婶娘回南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