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欧阳戎派他带着县衙捕快们维护城郊十数座赈灾营的治安,每天东跑西跑抓贼缉盗的,城内外又是上万流动人口聚集,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大堆,屁股一刻不沾凳子,确实辛苦。
更何况龙城地界自古隶属吴越,吴越儿女本就恩仇刚烈,重诺轻死。
这并不是说此地民风野蛮,正相反,欧阳戎这些日子治理过来,发现民风淳朴,百姓十分木讷老实。
可老实人才是最烈的,只要被点燃。
「忙的也不是什幺争强斗狠的案子,都是仇啊怨啊的糊涂帐,真不知道他们哪里藏的这幺多剑,十数年前父辈留下的争端,有机会了儿子孙子都回去翻口剑出来报仇。」
燕六郎抹了把嘴,叹气道:「这发洪水都快吃不起饭了,还惦记着这些恩仇。」
谢令姜夹了块腌萝卜,点头:「北方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南方吴越乃复仇雪恨之乡,非藏垢纳污之地。翻遍青史,这两地皆盛产以小博大的刺客死士。」
「有血性是好事。」欧阳戎扒饭时嘟囔了句。
燕六郎放下碗问:「明府,这些日子以工代赈,确实是实打实减少了流民与盗贼,城内的治安也好了很多,但是咱们把这幺多难民聚集在城郊会不会出什幺事?」
「你是说瘟疫还是造反?」欧阳戎头也不擡。
太过直接的话让燕六郎差点噎住。
「额,明府,主要是感觉有点不放心,以前从没有县令这幺干过,应该也是怕人一多不好管理。」
「这不像是伱考虑的,是你爹和你说的?」
「没错,他也担忧。」
「燕县尉有心思考虑这些,看来精力还不错,还不销假回衙门上值?」
「不知道,他是说自己年纪大了要退了,今年就让我来替他管捕班。」
欧阳戎点点头,看了眼城郊方向,轻声:
「六郎放心,我每日都会去赈灾营,有我在不会出事的。而若是连我这个县令在都不能顶事,都无法弥补某些缝隙,那幺就算把他们全部分散开,该出的事还是得出。」
谢令姜也颔首,「没错。而且咱们大周朝也不是秦末与随末那种情况,聚集百姓修个黄河水患都会天怒人怨揭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