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看也没看他们与桌面余烬,独自走去拖来一条椅子,把疲倦身躯摔在椅背上,盯着前方地板上痛卷成虾的老人,五指攥紧剑柄。
屋内仅剩二人。
「为什幺?」
年轻县令问。
「对……对不起。」
「不不不,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他摇摇头,低垂眸子一字一句吐出:「你说,为什幺。」
「老夫……有想过拒绝。」
「可伱没拒绝。」
「那年逃灾过来,这条命是柳家粥棚救的。」
「他们那破粥棚还能救人吗。」欧阳戎笑了。
「这是现在。柳老爷子还在世时,不是这样的,也不允许现在这三兄弟这幺做……那时的柳家粥棚,不割浮财,也确实救过一些人。」
「我还以为你是柳家专门插的一枚闲棋,早早就预料到会有人带兵查帐。」
「我不是死士,县衙的活计也是自己找的,柳老爷子去世后,我与柳家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甚至都以为柳家遗忘我了,可是……还是找上门来了。」
老崔头惨笑摇头,「公子。」
年轻县令整个缩进宽大的椅子里,平静应了声「嗯」。
「柳家这情……我得还。」
「自焚呢。」
「烧了帐,我与柳家一笔勾销。可我对不起公子和城外上万难民。」
「这是什幺狗屁道理。」
「连公子都觉得狗屁不通吗……」老崔头望天呢喃,「老夫算一辈子帐,还是没算好这最后一笔吗。」
「一死了之就对得起了?」
「老夫命贱……」
「你确实命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