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你要是被粮商们绑架胁迫了伱就眨眨眼。
燕六郎欲言又止,可是欧阳戎却抢先开口吩咐了起来。
「六郎派人先去放出一个消息……」
在他一番仔细叮嘱后,燕六郎犹豫不决的点了点头,退下去了,不过才刚走出大门没过多久,燕六郎又重新折返回大堂,这次他身后却跟着一个黥面汉子。
「明府,你看谁来了!」
还在低头捻白米沉思的欧阳戎擡头一瞧,有些惊讶:「阿山?」
「多谢老爷救命之恩。」
柳阿山直接在门外长廊上跪地磕头。
欧阳戎赶忙上前扶起。
「不用跪我,能活下来是你命硬,跟其他人关系不大。」他叹气。是实话,能挺过去确实是个狠人啊。
柳阿山并不听,依旧毕恭毕敬的行完叩首大礼。
不过紧接着,最近有些忙昏头的欧阳戎说了句让他自己尴尬的话。
「阿山兄弟怎幺来这里了,可是家中有什幺难事?」
柳阿山脸色愣了下,「不是老爷让俺伤好后,来县衙寻老爷吗?」
欧阳戎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
那一日的随口之言竟然被病榻汉子一直记得。
老脸微微一红,他不动声色道:
「对的对的,阿山兄弟来的正好。」
又顿了下,问:「本官记得你是官奴之身,之前是在哪里做事的。」
柳阿山立马道:「古越剑铺。我们家是工户,之前是属于县衙管理的官贱民,后来,西岸柳家被圣上钦点为御剑使,我们这批工户便被分去了古越剑铺,算是帮柳家做长工。」
欧阳戎点点头,立马朝燕六郎问:「阿山这样的官奴隶,可否赎身?」
燕六郎一愣,思索了会儿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不用浪费钱,明府可以找个借口,简单发个文书把阿山兄弟调回县衙这边,给县衙做事不就是给明府做事吗,古越剑铺那边,这类工户数不胜数,柳家不可能为了一个官奴隶和明府计较……」
「不用了。」欧阳戎直接打断道:「本官虽穷,但也有些积蓄,先拿去给阿山兄弟赎身。」
燕六郎甚至柳阿山都不太理解欧阳戎为何执着赎身自由之事,因为在大周朝,有时候给权贵世家们做私奴者,并不比良籍百姓过的差。
欧阳戎旋即又询问了下价格,让二人稍等,返回了梅鹿苑的书房,取了些钱回来。
上回他从婶娘那儿拿了十贯钱,结果渊明楼的募捐宴会,只花费了两贯余钱,可能是应该整场宴会并没有请什幺胡舞女和陪酒姬的缘故,也可能酒楼老板给他打了个「限时折扣」。
至于那些乡绅豪族们给他捐的六百五十贯「纸笔钱」,则全被他捐给县衙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身上剩余的将近八贯钱,对于平民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
欧阳戎从中挑出数枚铜板,塞回怀里,将剩下的七贯钱全部递去。
柳阿山惶恐摆手,「老爷,俺赎身钱不用这幺多。」
欧阳戎摇摇头,「那就把你阿妹或者阿母也赎身了,不过七贯好像不够,但能赎几人就先赎几人,剩下的钱拿去添置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