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语与冷漠态度,令场上众人顿时噤声。
听这语气,难道是有何恩怨,无数道目光落在了苏闲身上。
后者亦是身形摇摇欲坠,有些站立不稳,被上前一步的韦眉扶住,韦眉眼睛圆睁,瞪视若无其事的妙真。
「顺伯,你以前也是宫里人,阿父阿母认识这个叫妙真的女官?」
苏府大门内,藏在人群后方的苏裹儿转过头,朝脸色忧心忡忡的大管家顺伯问道。
「怎幺感觉与阿父阿母有陈年旧怨,好像不小的样子。」苏大郎忍不住皱眉。
「小姐,少爷,这纠葛该从何说起呢,欸……」
顺伯苦笑,唉声叹气:
「这个叫妙真的女官,年轻时是卫后在兴庆宫的宠婢之一,当初老爷还只是七皇子时,偶尔出入兴庆宫,这妙真也不知怎的,对老爷生出爱慕之情,可是后来……呃,用夫人的话说,就是此女不守宫规,引诱起了老爷,结果自然是被老爷避之不及的拒绝。
「毕竟那时候,老爷已经娶了夫人为王妃,感情深厚,用情专一,且老爷与卫后之间,母子关系不太亲近,自然对她身边的宫人敬而远之。
「若是这样,倒也没什幺,毕竟老爷年轻时,就是长安城内有名的俊郎君,求欢衷肠的女子多不胜数。
「可是这个妙真,似是被伤到了自尊,又被不知从何处渠道得知此事的夫人讥讽了一番,怀恨在心。
「老奴听宫人说,此女后来经常在卫后面前进夫人的谗言,见缝插针的讲坏话,此后夫人与卫后婆媳关系恶化,肯定也有此女的一份『功劳』,说不得后来老爷被废浔阳王之事,也有她的参与献策。」
说起往事,顺伯目露追忆,惆怅叹气,摇了摇头。
「岂不就是情敌?」苏裹儿蛾眉微蹙,轻喃道:
「与阿母是夺郎之仇,对阿父估计也有深怨,宫廷女官看似光鲜夺目,但与宦官一样,被深锁皇宫,除非得天子宠爱,或者被皇后妃子赐给皇子,否则此生皆为禁欲宫人。」
「长安城内有名的俊郎君?阿父以前有多俊。」一脸胡渣的苏大郎好奇问道,关注点稍微有些不同。
顺伯脸色愣了下,小声说:「和被点为探花郎的欧阳公子差不多。」
「阿兄勿要打岔。」苏裹儿没好气道。
苏大郎挠头,面色转肃。
这时,外面的异常动静立马引起兄妹二人的注意力转移。
苏府门外的鹿鸣街,已被折冲府一众精锐将士们封锁并清空。
空地中央,妙真微微点头示意身后宫人,她脸色平静的侧身,让开道路,八位白裙宫女拱卫一个青衣宫人走上前来。
青衣宫人两手捧着一只雕花锦盒,举盒齐眉,弯腰递至离闲面前。
离闲愣愣。
妙真盯着他这张依稀熟悉的脸庞,冷冷道:
「殿下,请吧,陛下吩咐过,让你亲启。」
离闲身子僵在原地。
全场也默契的陷入了死寂。
无数道目光落在了离闲与他身前锦盒上面。
众所周知,当今圣上的礼物,可从来不是这幺好收的。
可能送的是稀世珍宝。
也可能送的是一只空盒、一壶毒酒,或者一尺白菱。
送的是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