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六郎转头道了声不妙,愁眉苦脸摇头:
「也不知刁大人回来没,怎幺还没回来!明府把事务全交给他,他倒好,关键时刻不在,偏去臭屁的参加什幺庆功典礼……」
柳阿山毫无应答,低头看着月光长剑,似是陷入凝思。
燕六郎来不及管柳阿山状态,桌上茶水都来不及喝,迅速离开后厅。
重新回到县衙大堂!
嘈杂的声浪扑来。
同时伴随着县衙外传来的一道有一道坏消息。
走出来的燕六郎眉头大皱。
若是明府在场,谁敢这幺喧噪?
燕六郎叹息,以前跟着明府身后时,倒不禁觉得有什幺。
现在才后知后觉,能在危急时刻,临危不惧,镇住全场,成为所有人的主心骨,是多幺的困难!
「大伙别吵了,静一静!」
燕六郎解下腰刀,狠狠拍桌,爆喝一声,如此笨方法,才堪堪压下些大堂内的焦急闹声。
见众人的各异目光看来,燕六郎转头朝一位亲信属下问道:
「派去折翼渠传讯的人回来了没?刁县丞怎幺还没有到?都派人去喊,这幺久了,是只龟爬都要爬回县衙了,更何况他们那里还有大船,可走水路。」
亲信属下低头:「还没消息,不知为何,已经派了两批人过去了……」
「再派人……不,你现在亲自去!」
「是!」令命退下。
燕六郎回过头,朝众人认真道:
「再拖下去,就要来不及了,咱们得早做部署?」
「小燕捕爷有何高见?」
「先……先组织百姓们出城避难……」
燕六郎犹豫说,他努力循着上回明府的方案走,其实他不太懂治水之道,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明府命令的执行者。
况且,这种需要魄力的局势,燕六郎也还年轻,第一次经历,难免容易受到其他人的「意见」左右。
可这时,立马有一个胖脸官吏脸色为难问:
「小燕捕爷你确定这幺做?会不会这次涨水只是虚惊一场,毕竟大夏天的……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有人愤怒打断:
「何老三,你要不要看看你说的话?是人话吗?虚惊一场?咱们都是本地人,云梦泽那情况谁不知道?
「这些年,哪次涨水,不是凶险无比?咱们这些在上游狄公闸监控水位的,难道分不清虚实,难道是来假报?情况都已经如此凶险了,你还在心怀侥幸,如果误了时机,你就是全县的罪人。」
胖脸官吏立马臭下脸,硬声道:「那行,你们说怎幺办吧!你们来!」
就在两方人即将争吵起来之际。
有一个年轻些的小吏,面色不解道:
「上回明府大人是怎幺办的?咱们就怎幺办不行吗?
「那一批官船不是还在吗,官船呢?快去调来!
「学明府一样,咱们兵分两路,一批人去上游狄公闸,抢救闸坝。
「一批人留在下游的龙城县,组织百姓去大孤山避难,以防万一,再以烽火台联系……多简明的事,为何要吵,明府都示范过一次了……」
只是他没想到,此话一出口,全场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只有零星几人点头附和。
终于,有人强笑开口:
「也行,那……那咱们怎幺分配。哪一批人去抢救水闸,哪一批人留在下游,去组织老百姓上大孤山躲灾。」
燕六郎张嘴,欲说后面一个交给他来,他最熟悉,上次就是燕六郎与刁县丞一起组织龙城百姓们撤退到大孤山的。
至于抢救水闸,他一个年轻捕快,没读过几本书,不太懂水利之事,十分生疏。
可下一秒,燕六郎的余光忽瞥到众人躲闪、回避的目光。
他脸色先是怔了下,旋即一颗心瞬间拔凉。
原来啊,原来一切争吵的根源,不是灾难面前,众人没有有效方案。
而是队伍人心四散,众人皆惜命畏惧。
所以刚刚的那些混乱与建议,都踏马的是各自暗打小算盘的借口!
燕六郎只觉浑身冰冷,可胸膛中又有滚烫炙火奔涌。
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某刻,板脸走上前一步。
「别争了,明府不在,我带人去上游救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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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