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可否满足妾身这点小小愿望。
「七千两,割爱给妾身。」
谢雪娥有些沉默,裴十三娘笑了笑,欲再开口。
「八千两。」
一道淡淡的老者嗓音响起。
谢雪娥、裴十三娘等人一愣,转头看向这道陌生插足者的声音传来的位置。
距离姜道长等浔阳名士的桌子最近的一张餐桌前,有一个银发梳的一丝不苟的高大老者,微微一笑,朝众人举杯:
「欧阳公子此伞,老夫也见猎心喜,这位裴夫人,能否让给老夫?」
虽然询问语句,高大老者却语气淡然,志在必得。
甚至他眼睛目视前方,没有去看裴十三娘。
一股老牌勋贵对商妇大贾们的藐视态度溢于言表。
谢雪娥沉默不下去了,忍不住道:「秦伯,您怎幺也掺和……」
「谢小娘子。」辈分不低的高大老者摇摇头,笑容略微歉意,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
「老夫无心打搅谢氏今夜安排,只是试试罢了……若是夫人决定割爱,请务必考虑老夫,价钱决不是问题。」
秦伯举杯,朝谢雪娥与全场众人敬了一杯。
被漠视截胡的裴十三娘像是认出了这高大老者的身份,噤若寒蝉,不敢再争。
思慧大师亦是如此,长吐一口气,脸上掩不住的肉疼之色。
谢雪娥并没多众人多等。
「秦伯,还有诸位。」
她表情有些歉意之色道:「此伞特殊,是客人赠礼,岂可轻卖……」
「谢夫人。」
跟随欧阳戎走到门口的燕六郎突然扭头岔了回来,大声打断道:
「伞给我!」
谢雪娥柳眉倒竖:「你这小子在胡言什幺!」
燕六郎努力挣脱后方欧阳戎拉他走的大手,当众高昂下巴说:
「这是夫人自己说的,说若是重礼,谢氏不收!小人有惑,敢问夫人,明府做的这把伞,现在是重礼,还是轻礼?」
步摇贵夫人一窒,话语卡壳。
燕六郎大大咧咧的伸手,一脸混不吝:
「拿来吧,一把八千两银子的伞,谢氏和夫人该不会赖下吧?」
「你!」谢雪娥面红薄怒。
燕六郎梗着脖子:「那就把伞还给明府。」
谢雪娥转头,压住怒气,认真问:
「欧阳公子,此子所言,这也是你的意思?要拿伞走人?」
一直置身事外的欧阳戎缓缓回头,环视了一圈全场,目光又落在了伶俐丫鬟怀里那把油纸伞上。
他其实也有些没想到,送出此伞会引起这幺大的风波。
本只想默默离开的。
欧阳戎垂目,抿了抿嘴:
「好了,别闹了。」
似是对燕六郎说,又似是对今夜帮忙的王操之、裴十三娘、秦小娘子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