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六郎又多嘴,讲了讲他与谢令姜牵手离开后、浔阳楼晚宴上发生之事。
欧阳戎默默听完,点点头,拍了拍燕六郎肩膀:
「辛苦六郎了。走吧。」
「好。」燕六郎眼神好奇:「咦,明府怀里是何物?」
他看了看欧阳戎有些鼓鼓囊囊的胸膛衣襟,似是塞进了某些衣物布料。
重新换上烘干常服的欧阳戎一本正经道:
「是僧衣,穿过的,挺有纪念意义,带回去吧。」
燕六郎笑说:「原来如此,还以为是谢姑娘给明府的什幺定情信物呢。」
欧阳戎眼皮跳了下,背过身,牵马走人。
「瞎想什幺呢,快回去吧。」
语气稍微有点心虚。
……
生辰宴过后,欧阳戎连续三日没有见到小师妹。
她那位小姑看样子是要在江州过元正日,另外还有一些陈郡谢氏的亲戚陆续到来。
小师妹一时间抽不出功夫来槐叶巷这边。
欧阳戎倒也理解,没有太多芥蒂。
想成为长久的恋人,需要学会延迟享受。
那位亲姑姑好像也盯她盯的有些紧,白日里的时间,全与小师妹在一起,不给他太多可乘之机。
隐隐有防火防盗防君子的意思。
欧阳戎无语。
只是没有小师妹的日子,确实有些孤寂。
此前一心专注事业的时候,欧阳戎还不觉得,眼下元正假期,无事可干。
又开了先例,体验到了恋爱的「腐臭味」,他顿时有些食髓知味。
特别是二十多岁的精壮身体,简直就像一个火炉,饮冰都难灭。
这导致欧阳戎每日起床出门,都不禁擡头看一眼「饮冰斋」的三字牌匾。
有些感慨此斋原主人、恩师谢旬赠他此屋的先见之明。
体内确实有一把火啊。
笑死,饮冰也难熄灭这浩然正气之火。
欧阳戎揉了把脸。
最近深夜辗转反侧之时,他也渐渐明白了小师妹留下那两件蓝粉色的轻薄、窄小、柔软布料的良苦用心了。
这叫托物寄情。
不过这样一来,好像需要去日日烘干它们了。
所幸他屋中有乖巧懂事的叶薇睐,可以代劳……
但想明白这些后,欧阳戎不禁有些愧疚,早知道他也送小师妹一些礼物了。
这种相思之苦,小师妹那边,应该也不好过吧……
不管如何,与小师妹牵手告白后,这些日子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都伴随着「岁除」当夜天际那一道璀璨的烟花炸响,全部留在了旧的一年。
翌日早起后,开窗,他忽然看见外面银装素裹,雪白一片。
是雪。
江州偏南,今冬的第一场大雪终于落下了。
新年来临,欧阳戎稍微忙碌起来。
眼下的除夕,在这个时代被称为「岁除」。
「岁除」之后,便正式迎来次日的「元正」。
浔阳城内,家家户户聚餐喝花椒酒,既驱寒祛湿,又添加节日的温暖气氛。
同时,家家户户还要换上新桃符,「辟邪」迎新。
槐叶巷宅邸也不例外,元正当日,欧阳戎一身新衣,与甄淑媛、叶薇睐、半细等女眷们,一起饮下花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