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主人,太阳在哪?」
白毛少女脑袋上有一束压歪的翘毛,迷糊揉着粉臀,东张西望问道。
欧阳戎失笑,大步出门……
「檀郎,母后最新颁布的旨意,突然宽限了各州……此事你怎幺看?」
是夜,浔阳王府,聚贤园书房内。
一众熟悉的身影齐聚,人方齐,离闲迫不及待问道。
他怎幺看?
欧阳戎嘴角略微抽搐了下。
这次颁布的新圣旨所提出的宽限各州的条文,几乎与他提出的那几条意见相近。
「伯父,其实大师兄早有料到……」
谢令姜定定的看着大师兄,眸底露出倾慕神色,朝离闲等人说了说奏折之事。
后者们听完,眼神有些震惊复杂的看向一脸平静的欧阳戎。
「其实陛下发出这道圣旨,除了我与政事堂诸公配合递梯子外,更多的是向告病不上朝的夫子表态,互退一步。」
欧阳戎轻声解释。
离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继续冷静分析:
「削弱保离派文官,这一点上,陛下与卫氏双王的利益一致,然而,敲打卫氏双王,限制他们脱缰乱来,亦是夫子他们与陛下心照不宣的默认态度。
「夫子还是顾全大局的,眼下销假回朝,某种意义上代表着此轮洗牌暂时结束,陛下应该不会再大动干戈对朝堂操刀了,洛阳那边的局势算是趋于平衡……
「现在,就等待下一轮开端洗牌。」
离大郎不禁问道:
「那被罢免的季大人,还有贬官的李刺史、魏刺史他们呢?怎幺处理。」
欧阳戎摇摇头,沉默不语。
一直安静倾听的离裹儿,坐在最远处,低头撸猫,轻声:
「自然是成牺牲品,祖母自然要把最不听话的剔除。」
书房内,霎时间,有些安静起来。
欧阳戎转头,朝表情遗憾同情的离大郎道:
「相王府,与渐有起色的咱们,才是夫子领头的保离派的根本利益,也是凝聚派系的核心,是名分,是大义,不能有失。
「只要能保住这二者,很多都是暂可以牺牲掉的。」
「喏。」谢令姜递了颗削皮的梨给大师兄,回过头,轻叹说:
「阿父信里说的,前些日子在洛阳见夫子,老人家鬓角霜白许多,阿父以前曾说,只要还是选择在神都那场棋盘上玩,有很多规则必须遵守……」
众人沉默了会儿,欧阳戎转头,朝离闲与离大郎道:
「伯父与其担忧害怕,不如做好眼下之事,咱们只差一步之遥,这一步既近在咫尺,又宛如天堑。」
他食指竖起:「只有走到那个高度,咱们才能改变这些。」
离裹儿放下猫儿,掐指轻吟:
「上九,亢龙有悔。初九,潜龙勿用,那幺现在是……」
欧阳戎啃了口梨肉,垂目: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看着脸色平静、没有视线交换却默契对话的二人,众人面面相觑。
谢令姜突然伸手,拿过大师兄手里剩半的梨子,不嫌口水的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