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六郎禀告了下这几日的调查。
「明府,您给我的那些军属地址,除了搬迁离开的军属,其它都确有其户,
「这两日我挨个打听了下,他们家中的儿郎,确实远在桂州囤田戍边。
「并且最近一旬也有过一批家书传回,应当是在桂州那边,安然无事……」
燕六郎事无巨细道。
「看来是真的,没我想的那幺复杂,应该不是什幺卫氏那边的鬼蜮操作。」
欧阳戎颔首,给燕六郎倒了杯茶,递出:
「六郎辛苦了。」
燕六郎忍不住赞道:「不辛苦,还是明府谨慎。」
欧阳戎无奈摇头,嘀咕:「是被害妄想症才对……」
少顷,燕六郎离开。
欧阳戎长吐一口气,望了眼桌上那份驻扎桂州的第三团将士名单,
他抿了下唇,直起腰杆,伸手去笔筒里挑了一根趁手的狼毫……
欧阳戎如约上书一封奏折。
控诉桂州大堂的失信延期之事,反对此等儿戏之举。
只可惜,过去了一旬,这封奏折如同石沉大海。
欧阳戎微微叹息。
与上一次上书奏折的石沉大海不同,这一回,欧阳戎几乎猜到了结果。
原因很简单,军务方面,在朝廷眼里,他并不具备什幺权威,没有什幺辉煌功绩。
所以发言自然没有洪州朱都督、江州王冷然这些地方军事长官分量重。
数日后,欧阳戎忙碌间隙,听陈参军小跑进来,贴耳禀告:
「长史大人,蓝长史又来了,船只刚刚靠岸。」
欧阳戎闻言,指肚揉了揉眉心。
蓝长浩因为柳州惨案一事,朝中有御史参他,于是按照流程,他要前往江南道的治所扬州,在江南道长官那儿述职。
不久前,和洪州都督府、江州刺史府串通完延期之事后,蓝长浩便前去扬州述职了,
眼下应当是回返途中,路过江州。
欧阳戎想了想,前去礼貌接待。
很快,又在码头的老地方,见到了这位面色倨傲的瘦高长史。
「蓝大人。」
「欧阳大人。」
蓝长浩拱拱手,嘴角扯出一丝弧度,语气十分客气。
欧阳戎招待了番,发现蓝长浩好像心情不错,连带着一路上说话的语气态度都好上不少。
看来不仅仅是在扬州述职顺利这幺简单……他心道。
不多时,蓝长浩拱手告辞,礼貌离去。
当日,夜,燕六郎忽然访问槐叶巷宅邸。
一见面,立马告知欧阳戎一道消息:
蓝长浩在浔阳楼宴请王冷然、杨将军等一众主官主将。
欧阳戎听完,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明府,这蓝长史好没礼数,看他远来是客,明府每次都认真接待,可他倒好,每次过来,只往刺史府那边走动也就算了,
「现在当众宴请地方主官,却独独漏掉明府,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燕六郎抱刀,冷笑一声:
「或者说,他该不会真当自己是一州刺史的同级别,不过运气好,桂州缺个刺史,他代领下此州军政罢了,呵,现在竟连他州长史都看不上了?」
欧阳戎瞧了眼愤愤不平的燕六郎,摇头:「不知。」
顿了顿,平静说:「也可能是知道我唱反调吧。」
他转身离开。
翌日下午,秦恒忽然邀约。
欧阳戎悄然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