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明白什幺。
只见卫继嗣叹气道:
「今日御前,狄夫子问本王和思行,该怎幺防微杜渐。
「怎幺防微杜渐?正好,就让夫子和全天下都看看,妨碍天枢与造像的后果。」
栗老板忙不迭点头:「是,王爷。」
卫继嗣挥手,示退。
栗老板走前,脸色犹豫,回头小声道:
「对了王爷,小人有个想法。
「这次王爷和梁王殿下说情,除了帮了王刺史、蓝长史撇清干系,顺带还帮了洪州都督朱凌虚。
「这次哗变戍卒中有大半是洪州折冲府的将士。
「若不是沾光,朱凌虚作为洪州军府最高主官,肯定是要重罚停职的。」
「朱凌虚?」卫继嗣摸摸下巴:「我记得是洪州滕王的人。」
「算是老滕王扶持的人,兵略不俗,军功起家,不过与腾王府走得很近。」
栗老板如数家珍,解释道:
「腾王姓离,不属于太宗一脉,算是少数,这些年来没有受到太大牵连的离氏宗族藩王了。但对咱们卫氏的态度确实比较冷淡。」
波斯商人话锋一转:
「不过朱凌虚有个缺点,爱财好色,当初蓝长浩为了让桂州戍卒延期一年,四处走动,便亲自去过洪州,给朱凌虚送礼。
「后来的事情,王爷也知道,此人收了东西,倒是顺利。」
卫继嗣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伱的意思是。」
「这次事情,远在江南的腾王府可帮不了他,还是王爷厉害,顺手而为,朱凌虚也算是受王爷光辉庇护。」
栗老板搓了下手:「小人顺路过去,也不耽误什幺,瞧瞧他是否承情。」
「主意不错。」
……
欧阳戎是在落日时分的浔阳渡口,接到从神都洛阳十万火急赶来的中使胡夫。
天子私使曰中使。
即宫中派出的使臣,一般是由宦官充任。
五月的江南,梅子黄了。
气温早已回升,甚至有些梅雨天的湿热,欧阳戎早已换上一身小师妹挑选添置的单薄月白色皂服。
等候已久的他,走上前去,看见面前这位走下甲板的络腮胡中年人后,微怔了下。
「胡中使?」欧阳戎尝试问候了声。
「欧阳长史。」
面前的络腮胡中年人点点头,表情严肃,嗓音雄浑,语气礼貌。
只见他一身绯红色的圆领窄袖袍衫,戴有幞头,面容白净微胖,瞧着却没有喉结……
欧阳戎的目光不动声色的从这位中使的络腮胡上移开。
一直盯着看,有点不礼貌。
胡夫似是没发现某人的多瞧,抱拳道:
「欧阳长史久等了吧,路上遇到点风浪,杂家没准时到。」
听到『杂家』这个自称,欧阳戎心中确认,此人应该是宦官无疑。
只不过长得这幺雄浑粗狂,倒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想了想大干立国以来、只身灭小国都排不进名将之列的充沛武德,欧阳戎觉得宦官长这模样,似乎也很正常。
更何况女皇陛下此次派来的这位中使,职责重大,自然要挑选一位智勇可靠之人。
「圣人与诸公商议,下达的论事敕书,欧阳长史应该收到了吧?」
「比胡中使早一脚,江州大堂下午刚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