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渡那边有宵禁,辰初二刻前没法登船,欧阳良翰,你有门路?」
「浔阳渡那边,涉及军需运输,王冷然把守严密。」
欧阳戎摇摇头,平静道:
「咱们不走浔阳渡,先夜出西城门,去往双峰尖的新渡口上船,那儿有些备船,我最近常去那里,有些准备。
「另外焚天蛟油也在那儿。
「双峰尖位于浔阳渡上游,新开凿的支流连通浔阳江,洒下焚天蛟油,顺江水流下,可以暂时阻断浔阳江,防止浔阳渡的追兵。」
「厉害。」
离裹儿眼眸一亮,微微颔首,又立马问道:
「一起出城是否安全,咱们人多,如果只有阿父和阿兄,一两个人,可令谢家姐姐携带翻墙,人多的话,城头有夜防……」
欧阳戎立马道:
「可走西城门,今夜守官乃是一位陈姓参军,正巧曾是我部下,他这一班到明早的辰初二刻才换防,另外……」
他脸色犹豫了下,自袖中默默取出一枚森冷的金属令牌:
「若是遇到巡守的折冲府士卒,可以试试此令牌,万一是他麾下兵卒……」
欧阳戎话说到一半停住,不再多言。
除了外来的郭遇、蒙守光一脸迷糊,离裹儿、谢令姜、离闲等人纷纷秒懂,默契点头。
特别是浔阳王离闲,面色嘘唏。
没想到此前顺手推舟帮忙、为哗变戍卒上书说情一事,交好了秦恒。
也算善恶有报,才在今夜有可能的危急关头得助。
离裹儿秀眉凝聚,查漏补缺,又问:
「听说江州大堂在锁江楼与回龙矶间,有铁链横江……」
「用焚天蛟油烧断,岸边铁锥这几日还未放下,江面可过。」
欧阳戎垂目说:「实在不行,可出剑。」
他话说的模棱两可,郭遇、蒙守光二人闻言,以为是作为儒家翻书人的谢令姜出剑断锁链,倒也不算意外。
然而离裹儿、离闲、离大郎等人却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谢令姜怀捧一只寻常琴盒,亦是朝大师兄点头。
离裹儿长吁一口气,朝欧阳戎重重颔首:
「此路可通,我无问题了。」
谢令姜目光灼灼问:
「所以,大师兄决定好了吗?」
欧阳戎看了看她,环视一圈左右,欲言又止,旁边传来的离闲赞叹声:
「幸亏有良翰在,没想到檀郎连退路都早早安排好了,还是檀郎熟悉浔阳城,考虑到位,不然咱们匆匆出城西逃,说不得挫折横生,随时落网……」
郭遇也是心服口服,抱拳拱手:
「今夜算是见识到了,逻思缜密,环环相扣,阁下大才也。」
静静等待主公决断的蒙守光,也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位深得主公信赖的年轻人,目中缓缓浮现尊重之色。
此刻,面对四周投来的一道道敬佩目光。
欧阳戎皱眉摆手:
「只是运气好罢了,恰逢陈参军今夜守西城头,双峰间那边又归我管理……」
讲到这儿,他突然不再说话。
离闲、离裹儿、郭遇、蒙守光等人也发现了欧阳戎的异常,
只见,他低头好像思索了会儿,忽然擡起头,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像是出神。
「大师兄?」
谢令姜小心翼翼问:「伱怎幺了?」
欧阳戎摇了摇头。
离大郎看了眼窗外夜色,脸色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