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讲朝堂的事,信尾提到了刚出生的幼子满月之事,相王府办了满月席,连在上阳宫养心的母皇,也亲自驾到,含饴弄孙。」
他不由感慨:
「说起来,都好多年没见了,年长些的几位侄子也不知还记不记得本王这个伯伯,日子过得真快啊。
「眉娘,你明日备一份礼,裹儿、大郎也备一份,伱们当堂兄姐的,可不能断了情谊。」
离闲仔细叮咛。
离裹儿与离大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小师妹不在,欧阳戎吃梨旁听。
旁边传来韦眉的一声轻哼:
「小皇叔这些年倒是在京城过的快活,婆婆还是疼他的,再怎幺禁足深宫,不还是留在身边吗,哪像咱们一家,贬到南边吃苦……
「七郎,以前咱们在龙城,怎幺不见他天天来信,逢年过节都不一定有一封书,现在倒好,天天找你叙旧……」
离闲面露难色,解释说:
「那不是被贬庶人吗,容易牵连对方,长乐和皇弟其实也有难处,在洛阳也不好说,再说了,裹儿生辰,他们做叔做姑的,不也次次送礼了,眉娘说是不是,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都往前看,放宽些心……」
「你倒是心宽。」韦眉撇嘴:「可人家说不定心窄,眼儿多着呢。」
离闲脸色顿时有些尴尬:
「其实……其实皇弟也是期盼本王早些回京的,到时候又能团聚,可能不是咱们往最坏方向猜的那样……
「这次皇弟提小侄子满月宴的时候,也在信里商讨了一些法子,助咱们回京。」
离裹儿先是看了眼出奇平静的欧阳戎,收回眸光,忽然打断问:
「皇叔说了什幺法子?」
「是借这次桂州、洪州叛乱,皇弟说,若他那边争取到了江州道行军大总管的职务,最后平叛成功,有此功劳,到时候他和长乐就能在御前一起进言,请求母皇接咱们一家回去,机会很大……皇弟还是心念咱们的。」
「心念?」韦眉冷笑:
「就怕他们借大胜之势把卫氏也一起解决了,咱们都来不及反应,到那时候,小叔子威望中天,哪里还有你这兄长的分,就算御前求情,让咱们回了京城又怎样,七郎斗得过他的心眼?」
众人顿时沉默。
见欧阳戎始终不说话,离裹儿只好开口提醒:
「阿父,别忘了祖母为何留有咱们,现在又为何开始启用咱们,离卫之争斗而不破,两方斗的激烈却都拿对方没办法,这才是最好的,阿父你才能左右得益,他们都得拉拢咱们。
「虽然卫氏该死,还妄想着蛇吞象,但越是这样,在祖母面前咱们越要大气,对双方不能表露太多喜恶,更不能彻底倒任何一边。」
离闲闻言叹气。
妻女强势,一番利弊刨析与教训,他驳斥不了,有些喏喏。
离大郎这时缓和插话,笑了下:
「亲戚血缘关系,总归是在那里的,阿父重情,一时间也难割舍……不过阿妹、阿母,你们讲得很有道理,阿父,亲情亦有远近,有些话是为咱们家好,还是得听听的。
「这样吧,堂弟出生,礼还是要照常送,而且还要送最好的,和相王府的关系不能断,不过阿父,以后皇叔每次寄来的信,你都得拿出来,给檀郎还有咱们瞧一瞧,大伙替你参谋。
「上次叛徒假传消息的事,皇叔确实有些失责,他可能无恶意,但难免手下有毒士怂恿,咱们须以防万一」
离闲左右看了看,众人都默认此言,他只好点头,由着妻儿子女、还有谋士做主。
欧阳戎吃完梨子,擦了擦手,终于开口了句:
「大郎说的在理。」
离裹儿皱眉:
「若这幺看,这江州道行军大总管的职务,若被相王府的人拿到,是不是也不太好……」
欧阳戎: